平日里周奕对陈芷从来都是黏黏糊糊的,而这些天陈芷来给姜临渊诊脉的时候,哪怕只有两人在房间里,周奕也没有情不自禁,反而克制得很,与府里的他大相径庭。
还有就是姜临渊,虽说冥竹之毒千变万化,但是万变不离其宗,这个毒大部分已接近被陈芷解了,余毒虽然还有,但绝不会让姜临渊这么一个绝世高手昏迷不醒。何况还有今日陆太医针扎手指,这般剧痛定能惊醒,而姜临渊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王妃娘娘是如何看出来的。”床上的姜临渊已经睁开了眼,轻声问道。
周奕叹了口气,出去看了看没有人,便将门给关上了。
“姜招讨使能忍人所不忍,但有一句话:过犹不及。本宫就送给招讨使。”陈芷讥讽道,“十指连心,便是昏睡的时候受此剧痛,人也会有所反应,而不是像招讨使一样如同木雕石刻一般。”
“王妃娘娘教训的是,末将受教了。”姜临渊不理会陈芷的嘲讽,笑着道,“末将还未谢过娘娘的救命之恩,在此谢过了。”
“不必客气。”
“娘娘救过我两次,末将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娘娘的大恩。”姜临渊躺在床上对陈芷点头致意,并隐晦地看了一眼周奕,可惜周奕的注意力全部在陈芷身上,没有看到姜临渊隐晦的目光。
陈芷却是没有理会周奕,只与姜临渊道:“招讨使身上的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再服上几次药清除余毒就好了。只是此毒颇为诡异,若是可以,招讨使最好半年之内按时复诊,看一看身体有无变化。”陈芷尽了大夫的本分,收拾了医箱就告辞走了,周奕见状也跟着陈芷离开了。
姜临渊摸起了枕边的玉噤步,放入了怀中。
另一边陈芷走得很快,周奕跟在后面,一手扶着陈芷,一手给陈芷提着裙摆道:“阿芷,小心脚下。”
陈芷脚步一顿,再走的时候,就慢了许多。
“你早就知道了。”回到马车,陈芷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周奕给陈芷顺气,“那日房中只有我与姜临渊,他突然睁开眼与我说话。”
周奕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说着那日发生的事情,果然陈芷听进去了,周奕心里有些小得意:“他说他中了毒,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所以他想要装着毒一直没有解开,想将下毒的人引出来。这件事情毕竟是在我的管辖下出了纰漏,若是抓到下毒之人对我也有益,我没道理不帮着他。”
“那你为什么连我都瞒着。”这才是陈芷伤心的地方,若不是今天陈芷看出了破绽,周奕只怕还要瞒着她呢。
“此事与你没有关系,我也怕你知道了一直挂在心上。”周奕还有一点小心思,就是之前姜临渊曾经求娶过陈芷。周奕私心里是希望陈芷满心满眼都是他,至于其他男人都是过眼云烟。
“也对。”陈芷没想到周奕的心思,“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养气功夫,确实会漏了馅儿。”
周奕又重新搂住陈芷,吻了吻她的鬓发,一起回了王府自是不提。
姜临渊既然没事了,陈芷也就放心地在王府里养胎。
而过了几天姜临渊也“醒”了过来,案子也很快审结了。
陈芷还十分好奇地问道:“抓没抓到下毒之人。”
周奕摇头道:“姜招讨使说没有抓住。”
“姜招讨使说?”陈芷注意到周奕的用词,“你没有安排人埋伏在旁吗?”
“他说不用。姜招讨使武功高强,愿意自己抓人,我也就不拦着了。”
陈芷怀疑地看着他,夫妻几年,周奕绝不是个任人糊弄之人。
周奕看懂了陈芷的眼神,笑道:“当然,为夫担心姜招讨使的安危,怎么会不派人保护他。那日月黑风高,一个黑影闪进姜招讨使的房间里,里面打斗了一会儿,又说了一会儿,那黑影又安安生生地出去了。”
“他放了下毒之人。”陈芷有些不解,“为何?”
“许是那下毒之人的身份。”周奕笑得意味深长,“让他不得不放了他。”
陈芷还是满脸不解,但也不想去想了,这些事情都让周奕去操心吧,她如今还有要操心的事情。
姜家沉冤得雪,承恩侯官复原职,承恩侯世子去了西北任凉州卫都指挥使,姜临渊此次战功彪炳,还是担任金吾卫都指挥使,姜贵妃复位,元宪帝还赏了封号:谨。
姜家一时风头无二。
后宫中姜贵妃的女儿豫章公主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元宪帝为了补偿姜贵妃,十分用心地为豫章公主挑选驸马。而豫章公主作为父母的掌上明珠,从来明媚飞扬,亲自去求见元宪帝,想要自己挑一个文武双全举世无双的驸马。
元宪帝也就同意了,还让豫章公主自己挑选驸马。
此言一出,有人置疑元宪帝宠女太过,并说到豫章公主挑选驸马有违妇道。元宪帝听了这些流言,大怒道:“朕是天子,朕的女儿谁都配得上。”并惩罚了几个出头之人,这才压下了流言。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豫章公主在元宪帝心中的地位,为了女儿选夫,宫中在御花园办了一场宴会,赴会的或是英武不凡的少年,或者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姑娘家倒成了陪衬。
陈芷作为豫章公主的婶婶,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不光是陈芷,有头有脸的宗室有一个算一个,都来给豫章公主捧场,连豫章公主出嫁了的姐姐们也回宫参加这个宴会。
不过几位公主心中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大公主一直拉着脸,生母李昭媛几次捧了大公主,大公主都没有在姜贵妃面前显出一点好脸。
也对,都是陛下的女儿,都是天之骄女。凭什么豫章公主可以挑选天下好男儿为夫君,而她们只能在深宫中默默无名,到了年纪选一个驸马下降,一生就看到头了。
大公主喝了口果酒,看了一眼人群中央的豫章公主,心中更加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