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侯不满意很正常。颍川侯府是数一数二的大族,我大夏开国所封的勋贵,犯错受罚已经没有几家了,颍川侯府就是硕果仅存的几家。也是因为颍川侯府在西南,很少牵涉进朝政。”
“上一代颍川侯夫人,嫁入侯府之后一直没有生子,于是老颍川侯纳了姬妾生子,老颍川侯对夫人十分敬重,妾室全部由着夫人安排,因此生孩子的几个妾室都是夫人一手安排的。夫人将庶长子记在名下,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还为他求娶了高门之女为妻。”
“谁知庶长子婚礼之后,二十多年没有开怀的颍川侯夫人竟然有了身孕,十月分娩,竟然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又有了一个女儿,便是如今的颍川侯和准燕王妃。随着幼子长大,昔日亲密的母子渐渐反目。那庶长子早生了十几年,受封了世子,还有妻族的势力护持,与颍川侯夫人也算是势均力敌。颍川侯府就那样斗了二十年,终于那位庶长子身死,颍川侯继承了爵位。”
“当日,皇后与颍川侯缔结了婚约,于皇后而言,三十万西南军成了敏太子的助力,与颍川侯而言,何尝不是坐稳颍川侯宝座的砝码。不过颍川侯府的内斗也大大削弱了侯府的势力,否则,侯府也不会在京城寻找助力。”
陈芷津津有味地听了这些辛秘,想了想李征兰入京之后的情形,不禁道:“原来如此,颍川侯早就与皇后达成了协议,只差联姻了。当日听说李姑娘要嫁给敏太子为良娣,不过想想燕王的王妃与敏太子良娣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敏太子的助力。”
“幸好没有嫁,否则现在也就守寡了。”周奕笑道。
陈芷也觉得李征兰的运气十分好。
事实告诉陈芷,李征兰不光运气好,就连家世都是极好的。
燕王与李征兰成亲那日,京城艳阳高照,颍川侯府早就收拾了自家在京城的宅子,装修了一番,处处富丽堂皇。
燕王骑着高头大马,面如冠玉,大红的喜服穿在身上也不显得臃肿,笑容满面地去了颍川侯府迎亲,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姑娘。
燕王身后的小厮抬着系着红绸的筐子,里面装着铜钱,小厮一把一把洒向人群,气氛越来越热烈,人们纷纷去抢钱。
到了颍川侯府门口,周奕的笑收了收,因为颍川侯府也在撒喜钱,百姓们议论纷纷。
“颍川侯府真是财大气粗,喜钱一筐子接着一筐子,都是八分的银裸子。”
“那燕王就不行了,撒的都是铜钱。
“就是,有了颍川侯府的钱,谁去抢他的铜钱。”
“燕王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有钱的王妃,你说今天晚上谁会在上面。”
……
燕王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不论是在侯府迎亲,还是在王府行礼,都是这个表情。众人不以为意,还以为是因为娶妻紧张的。
至于之后的洞房花烛如何,陈芷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新晋的燕王妃给几个长辈请安的时候,与燕王昨天的表情一模一样。
陈芷看着夫妻二人在温皇后面前行礼的时候,心中暗笑:刚成亲一天,燕王与燕王妃就开始有了夫妻相。
温皇后十分满意这个媳妇,行礼的时候立刻就让李尚宫扶了起来,还将自己聘礼中一对上好的桃花玉镯赏赐给了燕王妃,让燕王帮她带上。
这桃花玉镯是温皇后的嫁妆,还是温家鼎盛的时候,太祖皇后的赏赐,价值连城。
燕王妃终于笑了,众人也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皇后十分喜欢李征兰,也许皇后最喜欢的是颍川侯府吧!
燕王成亲的喜气还没有彻底散去,刚刚解了禁足的鲁王进宫告了燕王一状,还是在元宪帝与几个长老商谈国事的时候进去。
侍卫自然不会允许,要去通报。
鲁王一撩衣摆,端正地跪倒在地,朗声道:“父皇容禀,大皇兄是被三皇兄害死的。”
鲁王一遍一遍地说,周围的侍卫十分痛恨自己为什么长了一对耳朵,听了这么多不该听的东西。
可惜鲁王才不会去理会那些侍卫的事情,一句一句地说着,说到最后,元宪帝想装听不见都难。
苗内侍出来叫鲁王道:“鲁王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鲁王起来拍了拍灰尘,施施然走了进去。
书房宽敞明亮,元宪帝坐在上首,其他几位阁老已经站在了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燕王。
燕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苗内侍道:“父皇,这些都是此案的证人所做的证言,不过儿臣从来没有找到那个姑娘。”
“姑娘。”元宪帝翻了翻供状,“什么姑娘。”
“就是把那些脏病传到皇兄身上的姑娘。”鲁王跪在地上掷地有声。
元宪帝瞬间抬头,目光如利剑,直直刺在了鲁王身上。
几位阁老也是养气功夫到家,连胡子都没有动,好像就听见了一句稀松平常的话。
元宪帝将供状扔在桌子上道:“朕要你去思过,你就是这么思过的,不敬兄长,污蔑弟弟。”
“儿臣所言句句为真,还请父皇相信儿臣。父皇可以仔细看看这供状。那姓钱的婆子说,那个叫落雁的女子在父皇登基之后才去的春雨阁,平日里根本就不接客,那日大皇兄是微服去的春雨阁,而落雁就与皇兄交好。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那落雁既然不接客,为何皇兄一去就春风一度。一点都不合理,除非是那女子一直在等着皇兄。”
“落雁在哪里?”长子的死是元宪帝心里的痛,如今有了药,她就不怕在撕一层皮了。
“落雁身份神秘,儿臣根本就没有查出了所以然来。但是落雁用自己的身子来害当朝储君,就算是回去,也不过是落到一个灭口的境地。儿子找了落雁姑娘许久,一直没有找到。父皇,若是您肯让锦衣卫这些人去查,定能找到这个女人,为大哥报仇。”
“来人。”有黑色的影子应声而来,纷纷跪倒在地。
而元宪帝却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鲁王有些着急了,催促道:“父皇。”
隔了好久,元宪帝才道:“太子是病死的,朕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种事情的,但是你连朕都不信吗?你先回去,此事朕还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