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晔不是醉的不省人事吗?
为何会精神奕奕从外面走进来?
闻老夫人的神情如同见了鬼,她满目茫然的转向沈氏,试图让她唤醒自己,这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她并没有被一个小辈当众怒怼!
然而,沈氏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闻老夫人。
烈日当空,众人热的满头大汗,沈氏却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冲上脑门,苏晔的出现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昨日晋王妃的父亲工部尚书大人邀请苏晔过府饮酒,酒里面加了迷药,苏晔饮用后,会昏睡十二个时辰。
按说此时他应该还睡着,等和闻飞芷拜了堂,生米煮成熟饭,他才会醒过来。
那时候,事已成定局。
飞芷挽救了苏府和闻府的门楣,苏府对飞芷感恩戴德,而闻飞雪已经被山贼糟蹋。
就算苏晔清醒过来,也必不能接受这样肮脏的飞雪。
等时间一久,他只会将深情转到飞芷身上。
飞芷顺利嫁给了苏晔,她们也帮皇后除去了不安分的飞雪。
多么精妙的计划!
可是好好站在她身边的苏晔,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氏不由自主问出声。
苏晔冷笑,“叫闻夫人失望了!”
沈氏变的更加惧怕。
难道他们知晓了她们的计划?
不可能!
她迅速否认自己。
就算闻飞雪有能力洞察到她的手段,可是皇后娘娘背后的支持,她不可能料到。
退一万步,假设她当真知道一切。
送亲的两队人全是她的人,加上皇后派来的高手,闻飞雪也不可能逃脱。
哪怕苏晔亲自去接应。
除非还有其他人帮助他们,思及此处,沈氏迅速看向身旁的楚王妃。
“是你帮着救出了新娘子?”
沈氏的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凌南依听到。
正午的阳光充足,铺满整个院子,哪怕站在槐树下,也总有几束光打在凌南依身上。
听了沈氏的话,她掀起浓密的睫羽,诡谲的淡笑,“不,我并没有帮着营救新娘”。
这下沈氏又开始恍惚了。
没有楚王妃的相助,凭着苏府不可能是皇后和闻府的对手。
可是看楚王妃的模样并不像说谎,还是苏晔其实根本没有救出新娘子?
正当沈氏思绪混乱,脑子一片浆糊时,苏晔已经径直走到苏伯爷夫妇面前。
他双膝跪地,有些惭愧出声,“让父亲母亲费心了”。
苏伯爷紧绷的面色终于松动下来,他感叹一声,“回来了就好”。
苏夫人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下,眼泪出来又被自己逼回去,她扶起苏晔,将他往外推。
“吉时快过了,你快带新娘子进来拜堂”。
方才还吵闹的宾客彻底安静下来,整个苏府鸦雀无声,他们皆惊奇的看向外面。
跟随苏晔的迎亲队伍中果然还有一顶完好的花轿。
难道里面还有另一位新娘子?
那院子里站着的这位新娘子又是谁?
还有被山贼绑走的新娘呢?
宾客们彻底凌乱了。
从苏晔进来,闻飞芷没再说一句话,她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可是她能听见苏晔的声音,能估到他的方位。
当那只锦靴从红盖头下方走过时,闻飞芷很快确认那便是苏晔。
他跃过自己正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红盖头是有讲究的,闻飞芷一直期待着苏晔为自己揭开。
然而此时她顾不得那么多。
她自己掀开一角顺着苏晔的身影看过去,只见一顶崭新华丽的花轿赫然落在门外。
闻飞芷瞬间失去理智。
“不可能!二姐已经被抓了,轿子里面不可能有人”。
闻飞芷不愿相信苏晔会娶闻飞雪,也不愿相信轿子里另有其人,她只相信那是座空轿子。
她还期待着苏晔会再回来和她拜堂。
闻飞芷有些激动,红盖头也被她无意扯落,众人皆看清了院中突然出声的新嫁娘。
“她是不是闻府的三小姐?”
“我听说苏公子娶的是闻二姐,难道其实是三小姐?”
一乱再乱,宾客们现在连苏府要娶的是谁都不敢确定了。
对身后的议论恍若未闻,苏晔一直走到静落的花轿前,一手撩起红绸的帘子,一手牵出一位凤冠霞帔的女子。
“小心脚下,跟着我走”。
苏晔轻声开口,如同牵着自己心爱的珍宝,一丝不苟的缓缓走进苏府。
拜堂的仪式定在正堂举行。
走过两棵槐树中间的石板路便是正堂,今日是喜事,苏府特意铺上了红毯。
苏晔领着新娘踏入府们时,双脚落在红毯上,寂静无声,院子里没有一丝声响惊扰,众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对新人身上。
与院中的新娘不同,苏晔手牵的这位新娘子的身段颇好,纤细窈窕。
一身嫁衣裁剪极佳,胸前绣着暗纹牡丹,配上头冠的缨络垂苏,简洁又雅致。
苏晔玉带红袍,气度清贵。
两人一路走来,众人不禁赞叹。
“真是一对璧人!”
大翰国近些年风气开放,又崇尚美丽的东西不需藏匿。
故而,作为女子一生最美丽的时刻,出嫁当日的红盖头开始流行半透明。
闻飞芷是古板的人,选的还是绸缎的盖头,而这位新娘却赶着新潮,用了薄丝而制的盖头。
明媚灿烂的阳光下,当新娘走近,众人隐约可以看到新娘子貌美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