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最大的棉商,就是魏塘李龙。”
跟在东家的身侧,孙家勤说道。
“魏塘?”
没听过这个地方啊。
“东家,在南直隶有这句话“买不尽松江布,收不尽魏塘纱”,说的是松江的布多,魏塘的纱多,不过松江布离不开魏塘纱。可没多少人知道,魏塘纱是离不开李家棉的!没有李家在南京调买各地棉花,魏塘纱肯定得少上一半。”
居然这么牛!
这个人可是得拜访拜访。
不过,就这么空着手上门,似乎不太合适。心里寻思着怎么上门谈生意时,想到另一个时空中的趣事,施奕文的眼前一亮,心底顿时有了主意。
这天,刚从码头回来的李龙,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回魏塘老家,把旧帐结算一下的时候,一回到家,却看到一个身穿儒袍的少年坐在自家的堂上,堂弟李义正陪在一边。
“大哥,这是利民油坊的施致远,施东家。”
李义起身介绍时,施奕文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揖礼道。
“在下施奕文,见过李兄!”
李龙看了眼面前的少年,暗道这人也太年青了,瞧着似乎刚开始蓄发{1},道。
“贤弟客气,不知贤弟上门是为何事?”
李龙打量着施奕文的时候,施奕文也在打量着他,这两天,对于魏塘李龙他也算是初步了解了一下,李家世代经商,靠着贩运棉花往魏塘发家,魏塘的棉花至少有三成都是出自李家。搁后世这样的人就是“棉花大王”。
“实话不瞒李兄,这次小弟过来,是想和李兄谈个生意。”
面上带着笑,施奕文并没有直接挑明来意。
“不知是什么生意?”
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李义,李龙知道他素来稳重,既然是他带了过来,那肯定是做不了主。
棉花?还是?
“小弟过来不是和你谈棉花生意,而是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完这话,施奕文手指着屋内的木箱说道。
“小弟弄了个小玩意,想请李兄给长长眼!”
“大哥,这可是好东西!”
李义于一旁急忙补充道,如果不是因为施奕文在这里,估计他早就已说出这东西的好处了。先前只不过是稍微试了一下,就让他立即看傻了眼。
“哦,那我倒要瞧瞧。”
和之前刚来李家时那样,直接拆开木箱的盖子,露出了一个木制箱盒,李龙走过去,上下打量了这个木盒一番,木盒的左边有一个摇把,右边有几个木轮,木轮上裹着牛皮带。
“这是……”
瞧着盒子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棉花,李龙这才真正有了兴趣。
“大哥,它和咱们坊里的四足搅车差不多,不过比四足搅车可好多了。”
李义口中的“四足搅车”是擀棉去子的设备,棉花最早采用手剥的方法去除棉花子,费时费力,效率很低。大约在宋代,出现了赶搓法。赶搓法使用一根铁杖和一块托板,操作时,将籽棉置于托板上,用铁杖轧棉并搓滚。再后来人们又在赶搓法的基础上发明了效率更高的摇杆。明代时,在此基础上又出现了四足搅车,一人即可独立操作,效率更高。
“哦,是吗?”
“李兄,这是小弟造的轧棉机模型!”
施奕文笑说道。
这台扎棉机正是施奕文用来敲开李家大门的法宝,对于这样的棉花大王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钱,而且与他们息息相关的设备。
轧棉机的结构非常简单,但构思精巧。机器主体为一个圆筒,筒壁安装有大量钢齿;在圆筒旋转时,钢齿强行将棉绒从棉花子上撕扯下,并运用离心力把棉花子滤除,而将棉花纤维抛出。在另一个时空中,是美国的惠特尼在18世纪末发明,正是惠特尼的轧棉机使美国的棉花成为一种具有竞争力的作物,迅速取代烟草,成为美国经济的支柱,同样也使南方的奴隶制得以死灰复燃。
“李兄,你看,总得来说这台轧棉机与四足搅车相似,小弟也是在它的基础上造出了轧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