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我以为你病了呢,现在你醒了,赶快回到妈妈身边吧!」
松赤身上的羔羊皮背心可能让女孩误会了自己是羊。
女孩身旁坐着一只比女孩还要大的混种黑狗,死死的盯着松赤,见松赤醒来,发出与常人不同的气息,黑狗改换了方才准备攻击的姿势,反倒安静的伏在地上,观察着松赤。
松赤这才回过神,原来,昨晚自己散了黑雾后,筋疲力竭的在草原上就地倒下,好险没让狼给刁走。
这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女孩,不晓得看顾了自己多久
这是头一次,他和自己守护的牧民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女孩小小的手掌,温度让松赤心头一热,这种感觉他也从未有过。
「我们回去吧,最近草原不安宁,让我们待在草原的西边,我们已经超过了族长用草垛堆的界线,被发现会被族长骂的。」女孩把手搭在小黑的身上,缓缓的起身离开。
松赤这才确定女孩看不见,奇妙的是女孩的眼珠像湖水般透亮,泛着灰绿色的光芒,好像可以直接穿透你的心底,探寻你最深层的思绪,很难相信这样的一双眼竟然毫无视觉。
松赤的意识好似暂时出了身体,化成一阵风,跟上女孩的脚步从她的又粗又黑贴颈的辫子旁,像阵风似的,好奇的绕着女孩的身躯盘旋而下,风从她的裙摆的前方离去,松赤忍不住走到女孩跟前,女孩的视线穿越了松赤的眼睛,松赤忽然觉得,这女孩看得到自己。
他不确定这是否为自己的错觉。
这辈子到现在,几乎孤身一人的他,在这世界上,这个眼神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震憾,他觉得自己掉入一池春天温润的湖水中,如果可以就这样缓缓沉入湖心,似乎也再不需什么理由浮出水面。
「草原上什么时候有这么温暖的气息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啊。」她笑得跟旁边殷红星形小花般,两个笑窝扎的好深,松赤从来没有这么近看过一个牧民女孩的笑容,松赤岩石般的心,好像有一个角落开始松动。
此刻,松赤听见了导师们的召唤,眉头一紧,回了罗刹古寺。
导师们告诉松赤,有消息显示东方金石国即将入侵,国王正在招兵买马,松赤剩下不多的时间修习,务必要将“黑雾”的能量发挥到最大。
「切记,若你的心思有任何的紊乱,这些能量将失去控制,所有的牧民与草原的所有生物都将一起跟着金石国军队被毁灭,目前你的力量比以前强了很多,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像昨晚那样在草原上失去意识,非常危险,是眼前要克服的功课。」
松赤望着空荡的殿堂,从不见形体的导师发完号令后,只剩下回音,他缓缓步出殿外,怔怔望着远方的聚落。
巴桑和慕达比两个主要的导师在松赤走出大殿后,忧虑的看着他的背影。
「松赤今天好像魂不守舍」
「毕竟松赤没有纯正的罗刹血统,结果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我们已经尽力了。”」慕达比说。
「当初是你不挑选彤雉,那女孩虽然和松赤一样为“类罗刹”但她心智比松赤更强大,老实说,今天如果今天是那女孩担此重任,我就不会如此担心了。」巴桑来到殿前。
慕达比看着远方,叹息着。
「尽管同是类罗刹,但谁让彤雉是巴雅尔的直系后代呢?万一她也像巴雅尔一样,把我们出卖了,这种风险我们可担不起。」
巴桑摇摇头叹道,「那时的事我们谁都不清楚,巴雅尔是不是真正出卖了我们,很难有定论。」
这晚,松赤又做了梦,梦中除了那对夫妇外,他梦见了那失明的少女,他梦见了自己是只羊,枕在她的膝上,由下往上看着她的笑窝,感受牧民少女手心的温度。
松赤曾因那对夫妇的梦境,小心地询问自己的身世,导师总是告诉他罗刹并非由跟人类一般的方式产生,而是由成年罗刹经由族中长老配对,进入生命之岩中,以裂解的方式产生后代,形成一个新的生命体,过程极为洁净神圣,也不像牧民有时会产生不理想的下一代,几乎每个罗刹都是美貌健壮,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智能。
不若牧民良莠不齐,至于松赤的父母则因故离世,确切原因并不清楚,松赤只知道自己是被留在庙门口的孩子。
导师们异常小心看顾着年轻松赤的修行,深怕松赤和牧民太过接近,感染了牧民的习气,甚至开始理解牧民的情绪与欲望,都会对目前的修行有巨大的影响,这都是因为松赤其实只是类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