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恨父亲自暴自弃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他知道父亲只是不愿意承认母亲已经离开的事实。
“小雨啊,快把你爸弄回去吧,这天越来越冷了,这样睡在外面可别把身子弄坏了。”
邻居看见秦雨生走过去,便把秦父交给秦雨生,“张姨,你们这是要出远门啊?”看邻居大包小包的,秦雨生不禁发问,“是的呢,去走亲戚。”
刚满十二岁的秦雨生刚刚齐到父亲的下巴,扶着父亲时,父亲的头刚好垂下来挂在他脸颊的一侧,浓烈的酒气熏得秦雨生胃中一阵翻涌。
“小雨,我帮你把你爸弄回去吧。”邻居看秦雨生一个人扶着父亲着实吃力,便想上前帮他一把。
“不用了,张姨。您赶快去忙吧,我把我爸弄回去就行了。”“那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邻居嘱咐了几句,便又带着大包小包离开了。
“唉,这么好的个孩子,可惜了。好好的家怎么就这么毁了呢?”邻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离开了。
秦雨生也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把父亲从外面弄回来了,只记得每次回来后,自己都是一身的汗。
秦雨生看着父亲躺在床上熟睡的样子,有时皱着个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过一阵儿,又舒展开眉头,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好像又想起了曾经的美好的回忆。
秦雨生好像突
然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让自己整天处在一片混沌的世界里。因为只有宿醉才能让他暂时忘记母亲离开的痛。
突然父亲翻起身,将头伸到床下,秦雨生赶忙把垃圾桶递过去,自己又端过两杯温水,一杯给父亲漱口,一杯给他解酒。
秦父吐过了又喝了点水,感觉也清醒了一些,“哎,小雨回来了?吃了没?”秦雨生点了点头,走过去帮父亲再倒上一杯温水。
“爸,你以后别喝酒了。”“没事,你不用管,你好好学习就行了。”对于秦雨生的劝告,秦父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爸!你醒醒吧,妈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了!”“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秦雨生的哭喊,“你放屁!你妈她这么爱我们,她,她肯定会回来的。”
说罢,这个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汉子,将脸埋到被子里,泣不成声。
秦雨生至今都记得第二天放学时也是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快到家时,秦雨生看见小区门口围着一群人,秦雨生的心里顿时像提着一块巨石,压得他难以呼吸。
秦雨生赶忙拨开人群就要往中心走去,被拨开的人群刚准备发几句牢骚,看见来人又都闭上了嘴。
路边上停着一俩车,车前盖上有一块明显的凹塘。一个带着一身酒气的男人倚靠着车门抽烟。
离车不远处有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手边散落着刚刚买回来的还很新鲜的菜。他身下的血迹顺着落下的雨水缓缓地流进一旁的下水道中。在男人的旁边还有一把撑开的伞,在风的吹动下,伞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来回打转。
“我今天看见老秦出去买菜还很惊讶,他说,儿子这几年辛苦了,今天要烧顿好吃的犒劳犒劳儿子。我劝他以后少喝酒,他还说以后不喝了,要和儿子好好过日子,却没想到转头就被一喝醉了的撞了。”
秦雨生听着邻居和别人的谈话,一时间愣在了那儿。秦雨生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哭,只记得自己在小区门口坐了很久很久。
雨天带给秦雨生的只有惨痛的回忆,不过他又很喜欢雨天,因为下雨时别人就看不见他无法控制的泪痕。
经过了这么多年,小区也逐渐成了老小区,周围的一些老式居民楼也开始拆迁了,秦雨生住的小区周围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秦雨生没有直接进小区回家,而是走进了一片废墟。这样的雨天,工人们早已回家躲雨了。
秦雨生走到一片废墟的中央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身后空气缓缓开口。
“这下雨天的,跟了这么久也挺不容易的,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