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听到石斌说这样的混账话,让她当替罪羊,李玉溪当即准备拔剑相向,不过手刚刚碰到剑柄她又将手收了回去,还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的,她只能当这替罪羊,若是不当这替罪羊,万一石斌反悔,将自己在留在余玠手下,哪怕自己是个西夏公主但肯定就是炮灰,会死得更快。
于是立刻昂首挺胸的向余玠走去。
余玠一看,一个身穿龙鳞亮银甲,腰挎玉柄青龙剑的女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玉溪公主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余玠很真挚的称赞着李玉溪,毕竟一个女子能帅军抵抗住元人不断的攻击,光是这份胆识和能力就比一般的男子要强得多。
虽然明白余玠的话不完全是客套,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端不得架子,李玉溪说起了套话,“余大人谬赞,小女子不过是偶尔袭扰袭扰元人而已,当不得大用,哪里谈得上巾帼不让须眉?石大人和您手下王大人才是真的大丈夫。”
“谢谢公主如此夸奖余某手下。你们旅途劳顿不适合久在帐外,随我进帐说话。”余玠说完又向他手下其他将领说道:“没事了,你们就先各自回营吧。”
算是躲过一劫,石斌很高兴,同时也算是清楚了这打仗的规矩,即使是凯旋而归也不能拖拖拉拉,更不能弄得像旅游观光。
跟在余玠之后,他不由得想起了路上和王三商议的事情,如今因为这个失误估计得难办很多了。想到这些,石斌的脸色立刻像苦瓜一样。
虽然在帐内落了坐,却感觉如坐针毡,似乎站着更舒服,而余玠则仿佛很喜欢看石斌如今这模样,脸上居然还带点诡异的笑。
进帐当然不是来看石斌笑话,余玠开口道:“玉溪公主,你打算带着这几百人怎么办?我大宋肯定会给你一个立锥之地,只看你想去哪里。”
这话李彪早就传给了她,石斌也做了一样的承诺,所以李玉溪并没感到意外,只是非常礼貌的回答,“多谢余大人肯收容我这毫无依靠的弱女子,这去哪里还是请大人乾纲独断比较好,小女子听候调遣就是。”
李玉溪的话让余玠非常高兴,让石斌则感到有些焦急。虽然这样的回答是对的,但她的回答多少可以有些倾向性,暗示来他这落脚,但如今这话就太模糊了。
久处上位,余玠自然将石斌的焦急看在眼中,却视若无睹。
“玉溪公主太过谦了,您怎么说也是西夏皇族,怎可如此自贬?还是先请玉溪公主说说看。”
“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冒昧开口了。石大人刚刚在帐外说的正是拖慢他行军的理由,因为广元已经不在原西夏的地界,只有一些南下逃难的党项人而已,所以很难聚集起多少人马。而大人之前让我那家奴李彪送来的消息是请我也主持广元的事情,这样并不妥当,所以小女子这次来有两个意思,第一是感谢大人收留,二是请大人收回成命,小女子不想留在广元。”
这番话让余玠多少有点失望,毕竟李玉溪是西夏皇族,有不小的号召力,假以时日应该会聚集起一支还不弱的党项人武装,但其如无根浮萍,就不得不归附大宋,绝对是他手下最好的北上向导和非常有战斗力的炮灰。
听到李玉溪说她不想留在广元,石斌心里又舒服了点,随即看了看她和余玠。
这种失望当然不会在余玠的脸上表现出来,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这老人精的法宝,继续微笑着说,“那玉溪公主准备去哪?是留在本官帐下,屯驻去四川其它州县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很想李玉溪不介意刚刚他的行为,如先前所说随他回潭州,石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谁知李玉溪还是没有明确表态,只说还没想好,容她坐下来想一想。
好在石斌在她坐下来的时候看清楚了她眼中那一缕狡黠之光才算轻松了。
仿佛要故意熬余玠和石斌二人,李玉溪硬是思考了一炷香的时间,其间连头都没抬一下。即使石斌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但这么等心中还是焦急得很。
“余大人,小女子想好了,我只是一介女流,无论在哪都难有大用,即使在您帐下也很难对您有很多帮助。石大人帮我不少,他手下赵指挥更是对我有救命之恩,小女子自然当涌泉相报,所以我决定暂时随石大人去潭州。这选择多半会使大人不快,还请大人勿怪。”李玉溪略带请罪的语气说道。
这回到余玠自然是不快的,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堂堂制置使怎可言而无信、反复无常?
只好挤出几分笑容,“本官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快,只要玉溪公主认为合适就好。还请您记住本官这营寨的大门永远向公主开启。”
石斌在一旁听着心中十分感慨,佩服二人够狡猾,一个说‘暂时’,一个说‘寨门永远开启’,把他弄得很难受。
不过这个目的总算是达成,即使是‘暂时’,也比不去好。于是马上起身走过场,谢谢余玠的宽厚和李玉溪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