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好缺货随时补,这笔生意就算是谈成了。
趁这个机会季中杰也跟老板打听了一下哪里有生意比较好的私人服装店,结果被告知这个市场往后走倒是有好几家,不过生意都一般般。
季中杰实地考察了一番,这几家店的货品颜色、款式甚至面料都不出奇,这种大路货,手巧一点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扯了布自己就能做,何必花冤枉钱出来买。
可见这里的生意人也不是个个都开了窍。
走了几家店,人家一听季中杰是来推销衣服的,都不怎么热情,现有的存货都卖不完呢,哪有心思再进货,哪怕是低价次品和喇叭裤也引不起别人的兴致,什么喇叭裤,听都没听过。
不关注新风向,死守着刻板思维,这生意能好才有鬼。
衣服这边的不顺利让季中杰小受打击,他一直以来也没关注过这个市场,自己的衣服不是媳妇买的就是老妈做的,他除了给女儿买花裙子,基本没靠近过卖衣服的柜台。他本以为羊城那边服装店生意红火,这边也不会差得太多,结果没想到相距甚远。
虽然也有可能是“爆款”还没流行到江市来,但这边店里挂着的样品也普遍不如羊城那边鲜亮。关键他目前没有东西在手,光凭一张嘴想要说服这些资金紧张的店主,确实有点难度。
季中杰低着头往外走,打算今天先回去,等明天送货给文具店的时候再顺路到别处看看。
正走着,只听见后头有人在喊。
“请等一下,前面那位男同志,请等一等……”
季中杰没在意,继续往前走着,结果那声音一直没停,难不成是叫自己?这才回头看去,有一位三十多岁,穿着白色短袖衫和深蓝色百褶裙女同志边喊边往他这边跑。
“这位女同志,您是叫我吗?”季中杰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这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怎么有些面善。
几秒钟之后他想起来,好像刚才在其中一家服装店里遇到过。
“呼……呼……,对……,是叫您……来着……”她大口喘着气,可见一路追的急。
“您别着急,有什么事儿您先休息会儿再说,咱也别站大太阳底下,到那边树荫下头避避。”
“好……好,谢谢……”
在树荫下歇了两分钟,这位女同志才缓过气来,道明来意。
“这位同志您好,敝姓周,叫周沁芳,刚在服装店看见您,无意间听到您和老板说话,实在不好意思。”听到了别人的私谈,周沁芳十分过意不去,双手合十向季中杰道歉。
季中杰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听您说您这有喇叭裤可以出手,是真的吗?”
季中杰没想到周沁芳是为这个找上自己,开口问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您有兴趣?”
周沁芳确实有兴趣。
她原来是到东北插队的知青,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一个教油画、一个教钢琴,那场运动里俩人都没撑过去,她一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硬生生在偏远农村待了这么些年。
后来总算等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可学校里教的知识早忘得一干二净,大学是肯定考不上的。好不容易托父母生前的关系争取到一个回城名额,便洒脱地斩断过去,和乡下的丈夫离了婚,反正这么多年没孩子,婆家早就不待见她了。
回了江市之后,父母的老房子还回来了,也补偿了些钱。她想再托人介绍份工作,可父母的老朋友们她也不记得几个,这么多年生活在东北乡下,可能在旁人心里她已经“查无此人”了说不定。想再找找老关系吧,可毕竟人走茶凉,人家帮得了一次,帮不了第二次。
回城的知青这么多,谁又顾得上一个无依无靠的周沁芳?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着补偿款盘下一个店面,自己当老板做生意。
可做生意哪有那么简单,她一没经验二没客源,更放不下身段吆喝,小店开了半年,月月亏损,把她急得焦头烂额。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