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年却连一句平身都没有转身就走,路过墨梓凝身边,瞧见她眼珠又黏在自己身上,顿时止步。
寒芒一样的眼神同黏糊糊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炸燃,墨梓凝咧嘴一笑,小糯米牙闪着可恶的光上下开合。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恩准。”
微眯了眯眸子,赵瑾年只生硬吐出一个字,“说……”
“臣妾是个俗人,只懂金银不懂礼佛,而水患日甚,朝廷赈灾修复损毁堤坝等善后事宜,最缺的就是银子,还有能解决水患的能人,所以,臣妾打算把往日里积攒的私房钱全部捐出来,虽然不多,但能为皇上解决一分是一分,还请皇上恩准。”
听到这里,赵瑾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能人为何人?”
“皇上,这怕是不合规矩吧?”这时姬氏过来拦下柔声劝住,转头便怒斥墨梓凝,“内宫之人不得干政,墨采女你可知罪?”
你精分呀?墨梓凝眼见姬氏对自己和赵瑾年完全两幅面孔,暗中鄙视,嘴上却回道。
“禀皇后,举荐能人与干政并无联系,就像丈夫不会打井,妻子告知丈夫邻里有人会打井一样,又有何错处?”
自己说一句,墨梓凝便有十句等着她,姬氏切齿。
“女子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遵守妇道,为何却是妻子知晓邻里有人会打井,而不是丈夫?”
姬氏暗中嘲讽墨梓凝突然离宫多日,期间受贬成为废后一事,林立姬氏身后的众妃嫔,齐齐支着耳朵听墨梓凝解释。
“因为邻里住着,女人间常相往来,最不缺的就是长舌妇,什么事都能知晓,什么事也都瞒不住。”
“你!”
姬氏被刺得满脸涨红,待要回嘴,赵瑾年已经阔步走开,看起来极为不悦。
“皇上若想知道能人是谁,晚上凤仪宫见。”
不知羞耻的一声喊蓦地响彻上空,正迈步出去门外的赵瑾年脚下一滑,被一旁不得及时扶住。
“岂有此理!”姬氏恼羞成怒,扬手给了墨梓凝两个嘴巴,不轻不重,留下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皇后,若是今日晚上皇上真驾临凤仪宫,您让我怎么解释?”墨梓凝手指着自己迅速肿起的脸问姬氏。
打人痛快善后不易,姬氏扬起的手还未落下,就被墨梓凝问得所有话都噎在喉咙里。
“没事……”墨梓凝狠吐了口血唾沫,皮笑肉不笑地道,“谁让本采女嘴欠,当着皇上的面许诺把所有积蓄全交出去赈灾,眼下又心疼起钱来,实在难受狠抽了自己两嘴巴也是情有可原。”
提到捐银子赈灾,所有人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了,对于某些人来说,让自己为不相干的人掏银子,根本等同于割自己的肉,但有人提出来了又不得不捐,心里对提议捐款的墨梓凝更加厌恶。
“皇后,墨梓凝逾举顶撞,活该挨打,只是要打皇后尽管吩咐底下人去做,何苦脏了娘娘的手。”
肖美人如今就是姬氏的狗腿子,阴阳怪气地说着,吩咐宫女把墨梓凝绑了。
“我看谁敢动本采女!”从前的皇宫三屠瞪起眼来,自有一种威风在里面,两名宫女拿着绳子过来,愣是不敢上前去绑。
“今日本采女提出捐款赈灾,皇后便要拿本采女是问,你肖美人又张罗着把本采女绑起来教训,怎么,都是不想为皇上分忧,所以来堵本采女的嘴吗?”
反正她是在为赵瑾年办事,给这些捧着富贵荣华不知松手的家伙放血,银子多多拿出来赈灾,她就不信赵瑾年能放任不管她。
果然,随赵瑾年离开的尹珏去而复返,传皇上口谕,“皇后娘娘,皇上说了,皇后该教训谁就教训谁,无需多虑,只是,明日一早,务必把捐款集全交上来……”
什么?墨梓凝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在内心深处狂吼,“赵瑾年,你这个卑鄙的家伙,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