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问话,让墨梓凝清理伤口的手微微一顿……
用酒清理过的伤口已经结痂,周围的皮肉泛白地绷紧,把之上的痂衬托得污黑而丑陋,让墨梓凝似乎再度目睹,麟王脸上那道蜈蚣似的疤,墨梓凝的胃隐隐有些作痛。
“不知道,但知道大约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一边配合着抬起腰腹,让绷带缠绕住伤口,赵瑾年一边慢悠悠道,“说来听听……”
“应该是我八岁被瑞王抱住当盾牌那年。”
出乎意料的,墨梓凝居然答对了,赵瑾年自床上坐起,待到墨梓凝为他系好绷带才道,“你从何知晓?”
其实对于回答这个问题,墨梓凝是排斥的,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于是墨梓凝答道,“因为在我未入宫之前,赵瑾年,也就是当今圣上你才是麟王。”
没有任何震惊的表情,赵瑾年波澜不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与墨梓凝对视,“什么时候想明白的?”
“在地牢里和瑞王对质的时候就想明白了……当时你在高阁上,弓箭手早已预备妥当,只要你一声令下,无论我还是瑞王,都会被射成一只刺猬,什么盾牌都救不了瑞王成为一具尸体的命运,而你却在那个时候改变了主意……
我想你应该是因为我才做下放弃的决定,只是,我当时还小,分不清龙袍和蟒袍的区别,如今回忆起来,当时高阁上的人怎么可能是皇上呢,他身上明明是四爪蟒袍。”
赵瑾年未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到最后却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沉重,终究没有做成微笑的表情。
“既然认出了朕,为什么还跟瑞王走?”
就知道这个家伙小心眼,放了人家走,回过头来又怨人家,墨梓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想通了才走的,因为你们皇家太可怕了,兄弟相残,骨肉不亲,我伴君如伴虎地陪了你三年,你除了拿我当扫帚,扫平赵瑾君留在宫里的那些请不走的妖魔外,你何时真心对待过我?”
难得听墨梓凝抱怨一回,赵瑾年倒也不介意,握住她的柔荑,用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
“做皇帝的不可能用真心,至少在女人身上不行,对任何女人用了真心,那就不是爱她而是害她,也从此把自己的弱点,从隐匿的深处揪出来成了血肉之躯随便人拿捏,所以我可以宠你宠到无法无天,却不能给你哪怕一点真心,若是你觉得不值,大可以一走了之,但只要选择留在朕的身边,就别指望以心换心。”
“哎……”良久,墨梓凝幽幽叹了口气,“何必呢,把话说得这么透多伤人。”
“切中事理伤人,痴心妄想伤心……”赵瑾年说着,捧起墨梓凝的手轻吻了吻,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墨梓凝微凉的手背上,像是吹拂在荒原上的热风,稍一掠过立即燎原。
强行压下身体里涌动的燥热,墨梓凝眼梢泛红地抽回手道,“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我到涅城后多为你助力,少拖你后腿嘛,拐那么多弯做什么?”
赵瑾年被墨梓凝说得忍俊不禁,“就是喜欢你这通透劲儿,比那些一心一意只顾着打扮的‘花’强太多,朕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皮囊这东西就是凭个眼缘,这‘瓤’却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