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过很多人。”
我杀过很多人,我见过血流成河,浮尸千里。
为你执剑,是我毕生荣幸。
唐宓摇摇头:“夜七,那不一样。”
唐宓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只隐隐觉得,让夜同尘杀了苏诗妍,她一定会后悔。
夜同尘不知在想什么,眉心蓦然一松:“你说不杀,就不杀。”
唐宓点点头,勉强扯出一抹笑。
夜同尘问她:“吓到了?觉得我可怕?”
夜同尘杀过人,他否认不了,他比她更怕,怕她看向他的目光,变得不一样。
唐宓摇摇头:“若是觉得你可怕,我肯定不会跟着明叔来的。”
对于他的剑下亡魂来说,夜同尘或许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然而对于唐宓来说,有关他,她只能想起摘花酿酒,赏月抚琴的清朗少年。
她不怕他,因为心里认定,他不会害她。
夜同尘抬手拍了拍她脑袋:“你不准怕我。”
唐宓“嗯”了一声。
夜同尘笑了,“回去吧。”
唐宓讶然,他把她拐来就是为了…为了…抱她一下?
唐宓脸颊微红,看向夜同尘的目光有些躲闪。
夜同尘轻笑:“怎么,不舍得走?”
再不走,他可不确保会不会把人留下来,不还给皇宫了。
唐宓连忙摇摇头:“不,我该回去了。”
夜同尘带着她出府门,将她送上轿子,又塞给她一包甜杏脯。
周到而殷勤,仿佛唐宓会因为一包甜杏脯常来尘王府一般。
送走了唐宓,夜同尘关上门,方才怀里一瞬间的软玉温香早已经离去,独属于她的气息却经久不散。
夜同尘承认,他失控了。
当他知道她出宫时,脑子里一瞬间就想出了成百上千中见到她的方式。
他想见到她。
从上次他离宫,距今不过三天,三个朝朝暮暮,他已经想念她想的心都是疼的。
夜同尘忽然很后悔自己答应夜长安离她远一点儿。
他还是把她请到了府里,不是拐,是请。
他循规蹈矩,不敢逾越一丝一毫,生怕她因此生气。
可是,他的丫头受了委屈了啊。
他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夜长安怎么敢给她委屈受?
夜同尘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询问她是否可以抱一下的,他只知道,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他再也藏不住,忍不住了。
他的心跳震天响,整个身体都在发僵,恨不能把怀中人揉碎了放在心里,却只是虚虚环着,一丁点儿力气都不敢用。
“唐宓…”
夜同尘低吟着她的名字,眼神里是隐忍的爱意,温柔而磅礴。
而轿子里的唐宓,嚼着甜杏脯,心里的郁结烟消云散。
安太后有身不由己,夜长安有无可奈何,唐老爷和唐夫人不懂她需要什么。
只有夜长安,在得知她中毒的时候把太医院和后宫搅翻了天,在方才她觉得委屈的时候,轻轻地抱她,跟她说受了委屈就跟他说。
唐宓眼眶有些热,想掉眼泪,这个人,真好。
想起方才的拥抱,唐宓还是觉得不自在,然而不可否认,在那一刻,她只有无尽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