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可否于老夫一言?”
项燕摆手,对着残剑看了一眼,身躯微侧,行至小天明身前丈许开外,头顶骄阳,沐浴其内,温润十足。
“果然秦楚现在交战,楚国当有三败!”
小天明薄弱的灵觉而动,一股股极强的压力扑面而来,体表玄功隐现,卸去诸般,心中顿时有些不喜。
眼角的余光看向旁侧的残剑大侠与飞雪女侠,感那个楚国项燕之问,眉目紧锁,拱手又是一礼。
自己的身份,对方应该不知晓!
有儒家的弟子的身份,量项燕他们也不敢过分,待在咸阳宫数年,诸子百家也有了解不少,儒家当为势力极强的一支。
“狂妄!”
“大父,那家伙实在是妄言。”
未待项燕出声,项籍便是忍不住了,先前说楚国没有胜算,现在又说楚国有三败,那你怎么不去说楚国已经亡国了。
“诸般之言,只有说出来之后,才可辨别其中道理。”
扫了孙儿一眼,项燕摇摇头,心性终究还未成熟,太过于毛躁,早知如此,就该让他好好读两天书,静一下心神。
“楚国有哪三败?”
项燕再次看向小天明。
见状,残剑与飞雪二人相视一眼,只得陷入沉默,希望小天明不要说出什么狂悖之语。
“楚国一败在庙堂,秦国咸阳,中枢一体,国政大权聚拢,诸般文武要事如臂挥使,咸阳安稳,诸郡安稳。”
“楚国之内,国君手中无力,世族分化权谋,王令不出都城,难下淮南、江北,大力分散,此为一败。”
小天明拱手又是一礼。
脆音流转,在此刻空旷的楚营演武场中,说道密事。
“二败呢?”
项燕神容未改,只是浅浅的笑意未曾消散,目光落在子明身上,又是一语。
“楚国二败在计然,秦国有巴蜀千里沃土,府库充盈,长平之战可窥一隅,数年前,又有郑国渠,数倍巴蜀之利。”
“足以支撑昔年数个长平之战供给,且又有新占的韩土、赵地,更为助力,反观楚国,世族争利,据传,都城府库早已空虚。”
小天明又是一言落下。
虽口中之语出,之前心中所隐约受到的些许压迫之力不存,身躯上下畅然,将诸事娓娓道来,这些并不是秘密。
自己也仅仅借助他人之言罢了,且楚国之内知晓这般事的很多,然……知晓是一回事,能不能改也是一回事?
“三败呢?”
项燕面上一如先前。
不远处静立的项籍与龙且冷哼不已,目光深处,颇为不善的看向子明。
“楚国三败在军谋。”
“秦有护国学宫、中央学宫,每一岁,千人军将入伍,只要护国学宫不落,以秦国之力,当有源源不断的军将柱石。”
“楚国之内,数十年来,唯有大司马一人撑持,果然大司马百年之后,楚国之内,谁可堪当大任?”
最后一语落,三败之论出。
小天明归于原样,不在多言。
旁边的残剑与飞雪微微舒缓一口气,这等论调不算惊骇,可……也非普通人可以说出来,于项燕将军来说,估计早就心中有数了。
先前所担心,就是小天明说出一些在咸阳宫听来的惊人之言。
这三败……楚国不是秘密,诸国也不是秘密,儒家在齐鲁之地,应该也有分析,诚如是,二人相视一眼,点点头。
“你之语……倒是有些法家士子的论调,原本老夫还以为你会说道楚国之内仁礼失常、国政不稳之类之言。”
“儒家之内,你于谁为师?”
演武场上,略有些许沉寂。
项燕沉吟熟悉,哑然一笑,再次看向面前的小家伙,说的都很对,自己也不可反驳,只是……这三败之论非儒家之象。
更像法家的论调。
当然,儒家之内精研法家的也不少,秦国现在的李斯便是一个,数年前的韩国韩非更是出类拔萃的一个。
果然有这般大才,自己倒是可以差人相请,楚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正是用才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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