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行眉皱得更紧,先是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赵东泰,沉吟片刻,调转着目光,狐疑的看向夏半黎说:“半黎小姐,不知道你有什么话要解释?”
“我没什么要解释的,”夏半黎一摇头,面不改色,勾唇一笑,“一切听凭大人作主。”
“呃?”马一行又是一怔,不解释不反驳?她这是什么意思?任是谁给指责,是杀人凶手也该辩解两句吧,为官审案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合作的人犯。
马一行微一沉吟,看向赵东泰,拱手客气的说:“国公爷,此事,依你之见如何?”不论如何,这也是镇国公府,所涉人犯又是镇国公府的人,论情论理,他都要请示赵东泰。
赵东泰怒极的瞪着赵晚然,她这是在逼着他丢车保帅,嫡女与私生女之间,必须有所取舍,为着镇国公府的面子,要让夏半黎来顶下这个罪名,可恨,实在是可恨。镇国公府果然是风水不好,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否则,早晚有一日,是要惹出大祸来的!
想得明白之后,赵东泰反倒沉住了气,沉着目光看了一眼夏半黎,这样也好,这也是对这丫头的一个考验了,她要是能处理了这一件事,她才能名正言顺当得起这个家。赵东泰心思一定,淡淡的说:“一切听凭马大人处置,老夫绝无异议。”
“呃。”马一行倒是为难了,赵东泰这一句是把一切全推给他了,他又该怎么处置,本是一桩人命官司,按理来说,可是杀人偿命的。“那好吧,”马一行心思也转得快,即是赵东泰都发话了,他就按律法处置就是:“来人呀!把人犯夏半黎押回衙门,待交待案经过后,暂押入大牢,再作判决。”
马一行是个人精,话说得极为灵活,押回去,先交待经过,怎么处置,容后再定。把话儿没说绝了,又是大义凛然的按公处理,任是谁听了也不能挑出错来。
夏半黎一挑眉,扫了马一行一眼,难怪他能在这九城司使上一坐多年,这京中,是个官儿就比这九城司品阶大,没有个长袖善舞,面面俱到的本事,还真坐不了这个位置。
底下的差役应了一声,正要上前,赵晚然不悦的开口了:“马大人,夏半黎自己都认了罪了,还交待什么案情,容后再判案!直接结案就是了!按我朝律例,杀人者偿命,现在就拖出去斩了!”
马一行哼了一声,脸上带罩了一层霜,不悦的看向赵晚然:“大小姐,这不是九城司衙门,就是要结案,也需要人犯的口供,人证物证都要齐全,审明杀人的目的和经过,要说处斩那也要待刑部核准后,秋后处决。请赵大小姐不要难为下官。”
“你个昏官!事情经过都交待的清楚了,夏半黎也承认了,人证物证都交给你了,你还要怎么审!还需要核准什么?你现在就判!我外公自然会督促着刑部,今天就下公文!”赵晚然气结的怒瞪着马一行,不过是个四品小官,还敢逆她的话!
“大小姐,就算本官要决案,杀人也该有杀人的动机,案情还有没弄清楚之处。”
“就是呀,大小姐,你急什么?我都不赶着投胎,你倒是赶着出殡呢。”夏半黎轻笑一声,斜睨了赵晚然一眼,冷笑着说:“你再着急也得让马大人把这面子圆了吧,没有杀人动机,马大人怎么向朝廷写公文,怎么向京中百姓交待。到底这朝廷还要脸面的,也不是任由着人当成自家后院了,说判就判,就杀就杀,那还要马大人这个京中四品九城司使干什么?豆包子再小也是干粮呀”
马一行再好的修养也给激出了火气,脸上青白交错,听着夏半黎这一番话说完,重重一拍桌子,这个赵晚然真是大胆妄为,把他都当成下人了,想怎么支使就怎么支使,拿着温阁老来压他,呸,他好歹也是个四品官员,不是她手中的面团。
“来人,把夏半黎押回九城司衙门,此案另行再审。”
“不许带走!杀人动机?好,本小姐给你!”赵晚然怒道,一句话把马一行给顶回去。
夏半黎这小贱人狡猾的很,她要是拖延了时间,定会让她想到办法脱身。不行,只有秋霜的供词,太不牢靠,她要定她个铁证,让她再也不能翻身才行。
“此案有数道关节还不清楚,还需再审才能定案,本官是依律法办事,还请大小姐不要干涉。”马一行重重一哼,脸色己是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