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望春给萧元一出的第二个主意,怂恿他加入火头军。
营中火头军中多是当地厨子,随军出征埋锅做饭,战事激烈时便拿起菜刀杀敌。
他们缺人手,向来来者不拒。
拿邢望春的话说,管他是先锋军还是火头军,只要能上战场杀敌都是一回事!
萧元一觉得是个曲线救国的法子,于是在午饭前,去到伙房,对里面正抡勺炒菜的伙夫队长毛遂自荐。
被炊烟熏得火急火燎的伙夫队长,刚开始没在意,眼皮不经意一翻,正颠着锅的他差点没接住翻起的菜。
我的乖乖!
哪里来的贵公子,细皮嫩肉,一表人才!
“你想当伙夫?”伙夫队长斜眼瞥他,满脸不相信。
萧元一抿紧薄唇,点点头。
伙夫队长两手在围裙上来回蹭几下,走到萧元一身边,抓起他手翻来覆去的瞧。
萧元一忍着不情愿,强迫自己没有将手抽回。
“啧啧,”伙夫队长嗤笑一声,悠悠道:“瞧瞧你这双葱段似的手,拿毛笔宝剑可以,能拿的住炒菜铲?会做饭吗?”
萧元一老老实实摇头。
“那你来火头军作甚,寻开心啊?”伙夫队长没空与他瞎白活,转身要走。
萧元一拦住他,道:“火夫军中应不止做饭,别的活我也能干!”
“什么都能干?”伙夫队长挑眉瞥他,想了想,指着伙房中一个炤台道:“只要你能把炤台下的火升起来,就能留下!”
“成!”萧元一大步流星朝炤台而去。
若时间可以逆转,伙夫队长一定会把自己嘴巴缝上,绝口不提让萧元一生炤火之事!
他算是见识了,竟有人生火生的能走火入魔,黑烟滚滚呛得眼睛都睁不开,也不离炤台半步,大有一副就算死也要把炤台火生起来的架势!
伙夫队长正是后怕,若不是自己强把萧元一拖出来,整个伙房都要被他点了!
“你······快带他走吧!”伙夫队长对邢望春狂摆手道。
邢望春垂头憋笑,推把萧元一,他却纹丝不动!
“怎么?你还不想走?”
伙夫队长双眼被熏得发酸,又听邢望春说萧元一不想走,心中一着急,瞬间老泪纵横,“兄弟,你就饶了我吧!我还想留着命去和家人团聚呢!”
“哈哈哈哈哈!”
邢望春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前仰后合。
萧元一的脸被烟熏得已看不出面色如何,他薄唇紧抿,眼神如掣电般扫向邢望春,如刀锋闪着凌厉寒光。
“这不是你出的主意!”
邢望春笑的有些岔气,他卡着腰,道:“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你······”萧元一双目怒瞪,手中剑倏然握紧,想要砍他的心都有。
邢望春敛去笑,昂然自得的搂住萧元一肩膀,道:“你觉得就凭一仗就能击退翰跶人吗?我邢望春先替你们冲锋陷陈,探探虚实,你且在后面守住咱们城池家人不也一样?”
家人?
周千寻?
想到那张圆润白皙的面庞,萧元一剑拔弩张的气势,瞬然柔和不少。
“你此去迎战要万事小心!”
萧元一第一次没有挣脱邢望春的手臂,任他搂着。
邢望春不以为意道:“别的不敢说,但论起保命,我邢望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萧元一嗤笑一声,白眼翻上天。
瞧他两人勾肩搭背的走出伙房大院,伙房众人总算松口气,而眼前被烟熏得乌漆嘛黑的伙房又让他们愁眉苦脸。伙夫队长更是咬牙切齿的发誓,那俊俏少年以后绝不能踏入伙房半步。
***
皎洁的月亮慢慢爬上树梢,发出冷冷光辉,照的桂花小院如披了一层薄薄的银霜,越发令人觉得寒冷。
一个欣长挺秀的黑影矫健翻入院中,似是轻车熟路,径直去到最靠里一间房的窗前。
黑影抬起双手去推灰格窗,未开!
黑影一怔,加重手上力道,又推灰格窗,依然纹丝不动。
黑影似是非常意外的向后退一步,清冷的月光恰恰映照在他脸上,不可置信中带着几分愠怒。
“周千寻!”
房内一片漆黑,周千寻躲在窗台下,听到那声被极力降低音量的低吼,她心尖乱颤。
萧元一······来了!
午后,容玄神秘兮兮的在周千寻耳畔轻语,说萧元一夜半时分会来与她相会。他暧昧的眼神与语调,令周千寻面红耳赤,觉得自己像是个等待帝王临幸的妃子。
半日下来周千寻都恍恍惚惚,随着夜幕降临就更是惶恐不安。
她不知应该如何面对向自己霸道表白的萧元一。
所以,周千寻左思右想后决定装睡!
“周千寻,知道你没睡,快把窗户打开!”萧元一低吼道。
周千寻咬紧牙关,打定主意,继续装睡,就是不开窗。
“你睡着后什么样,以为本王不知道吗?”萧元一唇边勾起一抹笑,道:“呼噜声震天响!”
怎么把自己睡觉打呼噜的毛病忘了?
周千寻悄无声息捶胸顿足一番后,黑亮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唇边勾起狡黠的笑。
只见她两眉拧成一团,红唇努成一个小圈圈,丹田用力,嘴巴吐气,呼噜声一个挨一个的冒出来。
听到房内传出一连串刻意伪装的呼噜声,萧元一先是微怔,后哭笑不得,像是警告的轻拍窗棂道:“你若再不开窗,本王就闹得整个院子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