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惊月扶着长姐走过绕过抱厦,听着母亲边上的小丫头来回话,说是大理寺来了人,已经到梅园去查案了,又说着备好了冰糖梨子羹,一会子送给姑娘们压压惊。
小丫头回了话,便打算应着去了,被凝月叫住了。
“三哥儿可曾回来了?”
小丫头笑着答道,“还不曾,早个背着书箱蹦去学堂了,罢课后少不得同几个小友玩闹一番,要着晚上方才回来呢。”
凝月点点头,便叫小丫头去了。
国公府的三公子韩皓意本就是七八岁的顽童,今日这事,不知道也好。
凝月不过风寒尚且好些,本就是身子单薄的,又受了惊吓,当下便觉得身上发软,现在由着妹妹搀扶,已然回过神来。想到了什么,便转头问道,“方才大夫来瞧着姨娘时,我见你同母亲使眼色,却是作何?”
惊月替长姐拨开了园子里的树枝,答道:“今日实在惊险,可怜好好的人命。想来这样的事情是冲着阿姐你来的,今个出了这样的事,本不该传出去。但是特殊时期,动静闹得大些,于阿姐日后应当是有些好处的。”
凝月素来是诗书里养出来阳春白雪的性子,心思单纯不善心计,见了妹妹话里似乎有玄机,也不多问,便转过话来教训妹妹昨日吃酒去的事情。
这边沈远风领了命在梅园里查案。
院子里丫鬟婆子已经别院安置,交给查案的兄弟们一个个审问。
刚出了人命的院子显出几分幽深来,院子里的梅树在日光的掩映下投下来斑驳的影子。四下里一片初夏的寂静,只听得院子里白鹤见着来往生人扑棱翅膀的声音。
不久前仵作已来验了尸,倒地的姨娘也被抬走,地毯上胡乱打翻了几个杯盏,应当是萧姨娘临死前挣扎弄倒的。
沈远风细细地盯着地上的几个茶盏出神,阳光透过窗廊在地上投下了四四方方的一角。屋子里还留着残香,透着珠帘尚且能瞧见梳妆台上随意摆放的胭脂盒。
方才仵作查验尸体的结果倒是意外,确然死于中毒,这毒看起来像是江湖里的毒,竟然不能仔细分辨出来是何种毒。
“大人。”
沈远风将头转过来,看着面前抱拳而立的青年,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这青年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挠了挠头,“方才盘问了丫头婆子。房里虽然有些婆子与着萧姨娘有些赌桌上的争执口角,看起来却不像是能害人命的。那端茶过来的丫头胆子小,没盘问几句就哭了。”说到这,那青年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制服的衣角,顿了顿复又开口道,“那丫头一直哭着说什么都不知道,茶水是照例从厨房端来的,中间不曾遇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