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根浮着,盘大的枝叶在树底下投下一方宽宽的阴凉。
坊间话本子里写二八的佳人思念围墙外头的情郎,用叶子题了诗放在亲自绣的荷包里,再寻个圆月的晚上埋在院里的老树根底下,自己的一腔思慕之情就在土里润着,充填绵长幽深的露重凉夜。
大梁人好风雅,京中姑娘们都有着轻巧的花锄,比一般锄头来的轻巧些,正适合娇软的姑娘轩窗下种两株茉莉芭蕉,隔着雨夜听外头的雨打芭蕉声。
韩惊月和昭怡此时用的就是这样轻巧的花锄,柄上还细细地雕刻着蔷薇花。
这方土里到比别处泥土来的干净,不曾见得半点碎瓷片等杂物。若是园中老树底下的土,几十年间必然是存着着杂物在里头的。现下这方土里干干净净,可见必是有人动过了。
韩惊月和昭怡会心一笑,挖坑的动作更卖力了。
往下挖个尺深,花锄碰到硬物顿住了。能瞧见是被泥土污了的一方荷包,边角处还能瞧见细密的针线。
昭怡的心跳快了,这里头就是断了的朱钗了罢?
韩惊月抖着手开了荷包,里头还冲出些脂粉香气,往里瞧见是几多片泛黄的花笺子,还有枯了的树叶,沾着泥土。
韩惊月将花笺取出,还能依稀辨认出上面的诗句。
“郎怎知奴家意?霜重秋寒夜生凉,你叫我日晚倦理妆,一颗心儿随风飘。”
“春风散尽谁家院,多少浅恨纸上抛?你叫我雨夜芭蕉,怎的不断肠?”
“梅香唤,姐姐珍重啊。相思血泪去,一把红豆到天明。”
……
诗末还附上了一个“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