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布置的功课,秦笑笑认认真真的完成了,不仅交上了写好的三十页字,还流利的背诵出上半个月所学的“三百千”。
在她背书的间隙,徐则翻阅她写的字。一开始脸色还算正常,看着看着神情渐渐不对,从三十页字里抽出七旁。
秦笑笑背书背的认真,没有留意这个细节。背完“三百千”,她自觉表现的不错,偷偷的看了看徐则的脸色,见他似乎没有不满,小小的松了口气,不指望徐则会夸奖她。
徐则确实没有夸她,用戒尺指着书桌上的三十页字问道:“三日假期都用在功课上了?”
秦笑笑摸不准徐则的意思,不敢贸然回答,她小心翼翼的反问道:“先生,为啥会有假期?”
徐则不意外她会这么问,收回戒尺说道:“有劳有逸方能持之以恒。”
秦笑笑立马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脆声说道:“回家第一天我写了二十页字,第二天上午同哥哥们上山玩耍,下午写完剩下的十页字,第三天上午熟背‘三百千’,遵照了先生说的有劳有逸。”
徐则微微颔首,又问道:“这三十页字,是你亲手所写?”
秦笑笑不知道这三十页字里混入大宝的仿写,毫不犹豫的说道:“先生,是我自己的手写的。”
徐则的脸色陡然一沉,喝道:“伸手!”
秦笑笑没有反应过来,懵然问道:“先生,为啥要伸手?”
徐则皱了皱眉,抓起刚才单独挑出来的七八页纸扔在她面前:“我的眼睛没有瞎,你以为找人模仿你的字迹,我就看不出来?”
秦笑笑的小脸儿一下子变白,抖着小手把几页纸捡起来细看,发现确实不是她写的,小脑瓜里乱成一片,根本不知道这几页纸是哪里来的。
“先生,我没有糊弄您,这些不是我找人帮我写的……”秦笑笑怕极了徐则手中的戒尺,把手死死地藏在身后跟他解释,说着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没有,我没有糊弄您,真的没有!”
见她还敢狡辩,徐则愈发来气,再次喝道:“伸手!”
秦笑笑一动不动,眼泪掉的更凶了:“先生,没有做的事我不认,你打我我也不认!”
随即她猛地想到了什么,刚要张口跟徐则解释,徐则却气笑了,连说了几个“好”,就上前一步将她的左手拉到面前,啪啪啪就是五下:“明知故犯,死不悔改,这就是教训!”
“呜呜!”秦笑笑咬牙强忍着涌上喉咙的哭叫,额头上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她死死地盯着徐则,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似乎觉得这样太没出息了,她狠狠地抹了一把泪,冲着徐则大喊:“先生是大坏蛋,我不要大坏蛋当先生!”
喊完这句话,她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捡起散落在地却不是她写的八页字,将书本等物一一放回书箱,在徐则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背起书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
门口的两个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把人拦住。没等他们想清楚,秦笑笑抹着眼泪加快脚步跑远了。
“反了反了,这丫头反了!”徐则气得胸口痛,啪的一下把戒尺拍在书桌上。气恼过后,他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出书房,对两个仆人喝道:“还不快把人追回来!”
两个仆人吓得不轻,急急惶惶的跑去追人了。过了一会儿,两人空手而回,战战兢兢的对徐则说道:“老爷,笑笑姑娘不肯回来,还、还让您不要认她这个学生!”
徐则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惊疑。下一刻,他就命其中一个仆人去把秦笑笑护送回家,自己也急匆匆的离开了书房。
在仆人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秦笑笑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远离徐府后,她开始放声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哭出来。
这会儿还早,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见她小小年纪肚独自一人,还哭成这样,就有几个好心人上前询问。走近了才发现她左手肿的厉害,以为是犯错被大人教训才跑了出来。
秦笑笑什么也没说,只管埋头飞快的往家里跑,不知道徐府的仆人一路坠在她身后,直到她安然的回到家中才返回。
林秋娘正在院子里收拾之前辟出来的菜园子,就听到不远处有孩子在哭。她仔细一听,发现哭声跟秦笑笑很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哭声越来越近,直至停在了院门口,她才确定就是秦笑笑在哭,急忙丢下锄头跑来开门。
“笑笑,你这是咋了?”看到泪流满面的闺女,林秋娘又心疼又焦急,生怕出了什么事。
“娘,呜呜~”秦笑笑扑到林秋娘的怀里,伸出青紫肿痛的左手给她看:“先生是大坏蛋,我不要跟他念书,不要念,呜呜~”
看着伤的比上次还要严重的手,林秋娘倒抽了一口冷气,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她立即抱起闺女往屋里走,安慰道:“笑笑乖,再忍忍,娘给你抹药就不疼了。”
上次秦笑笑挨了三板子,秦山心疼的不得了,特意跑到医馆里买了一盒药膏。这种药膏十分清凉,抹在手上能缓解疼痛,还能消淤消肿。
抹完药,林秋娘就问起挨打的原因来。
秦笑笑从书箱里拿出那八页纸,啜泣道:“是大哥哥,大哥哥偷偷帮我写字我不知道,以为三十页字全是我写的。先生检查我写的字,看出这些不是我写的,就、就打我手心板子,呜呜~”
说到最后,小丫头再次放声大哭。掌心疼是其次,更多的是委屈,不被信任的委屈。一开始,她没有把那八页字往大宝那儿联想,后来想到了正要跟徐则说,手心板子就落下来了。
“这、这事儿闹,咋就成这样了……”得知一切都是误会,林秋娘愈发心疼闺女,相信她说的全部是事实,并不知道大侄子往她写的大字里塞那八页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