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的眉蹙得更紧了,她目光直直的看着我,直到确定我不是在唬她,她才惊惶失措的站起来,不徐我在她身后叫喊,已快步消失在殿内。顶 点 小 说 X 23 U S.C OM
我垂下头,心想还真是个古怪的人,难道宫里的人都这样古怪么?想着,我试着步下床去,脚一下地,脚心便传来尖锐的痛楚,我身形不稳,向床上我去,眼见头要撞到那红木所制的床柱,我吓得紧闭双眼,失声尖叫起来。
此时不知从哪里伸来一双如铁的手臂,一下子将我捞进他的怀里,想象中被撞得头破血流的情形没有发生,我在心里暗自庆幸,抬眸却撞进一双怒意勃发的鹰眸内。
鼻间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我的心口骤然一痛,下意识排斥与他的亲密接触,伸手想要将他推离。
“该死的你,你就不能消停些么?”来人因我的举动更加生气,他暴喝一声,双臂更是牢牢的禁锢着我。
我被他浑身张扬的怒气吓得瑟瑟发抖,却仍是固执的想要推开他,抬起头望进他深黝的双眸,我嗫嚅的道:“你是谁啊?是这宫里的皇帝么?”
闻言,来人的脸色更加阴鹜,四周纷纷响起吸气的声音,我寻声望去,才看到身后站着数名身着浅粉宫装的女子与数名身着银灰太监服的小太监。
“徐若惜,你不要以为装不认识朕就能逃离朕,朕不许。”来人的声音夹杂着磅礴的怒气,似要毁天灭地般。
我根本没在意他的威胁,兴奋的看着他,双眸晶亮晶亮的,“咦,你知道我叫徐若惜,太好了,终于有人认识我了,你认识思思么,我想见思思。”
来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低眸对上我兴奋的眼晴,在我清敬的眸底看不到丝毫熟悉他或是畏惧他的神色,他充满怒意的双眸瞬间被慌乱所取代。
“云秀,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怒吼声再次振耳发溃,我忍不住皱皱鼻子,这皇宫里的人好像都不怎么正常,他怎么动不动就吼人?
云秀浑身颤了颤,走上前来嚅嚅的道:“回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奴婢进来时,娘娘就不认识奴婢了。”
来人闻言,回眸凌厉的瞪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我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期期艾艾的道:“你真的是皇上啊,那你一定知道思思在哪里,求求你让我见见她,如果她久久看不到我,会急疯的。”
想起思思发疯的样子,我心有余悸。那丫头发起飙来可不管谁是主子谁是丫鬟。
来人看了我良久,眸中渐渐涌起一抹痛楚来,他冷声道:“云秀,去宣吴太医,朕要知道景妃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秀应声,连忙飞也似的奔出内殿,我见他仍是抱着我不松手,鼻间的龙涎香越甚,心中不由得绞痛,直觉远离他应该就不会这样痛了,遂伸出完好的左手推着他,“你放开我,我曾听大娘给五姐请的授业师傅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与你非亲非故,你这样抱着我与礼法不合。”
来人不仅不放开我,反而将我抱得更紧,大步向床榻走去,我心里一阵惶惑不安,“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然而我的力气于他来说无疑是蜉蝣撼大树,一点用也没有,他扶抱着我,将我打横抱起温柔的放回床上,我的身子一落在床上,连忙向里侧躲去,左手紧紧的揪着衣襟,像是防狼般抵防着他,“你…你不要以为你是皇上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罢露出一个绝不屈服的神情,来人的眸色又是一痛,他怔怔的看着我,痛苦的道:“小七,难道真是朕伤你太重,让你不惜遗忘一切来惩罚朕?”
他的眉宇间有一抹浓重的悲痛与惶乱,我的心因他的神情漫上些许悲哀,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熟悉,我垂低了眸,不敢再去细究他眸底的神色,嗫嚅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见到思思,我听说这里是皇宫,你是皇上,你能不能将我送回徐家去,思思见不到我肯定要发飙了,你不知道她发起飙来有多吓人,她会不理我,也会不给我做我最爱吃的手擀面。”
说话的功夫,云秀已经云而复返,她身后跟着一名身穿褐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他头上的官帽因急促的奔跑已经倾斜,看到他,我不由得轻轻笑出声。
以前我也偷看过父亲上朝时的样子,他永远是一丝不苟的穿着那身朱红的官袍,头上的官帽也是整整齐齐的戴着,不会斜一分,那样子很威风很神武,让人忍不住心生祟敬之情,可是他从来不会看我一眼,仿佛我是最未等的生物,根本就不值得他瞥上一眼。
想到这里,我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不知道他得知我失踪后,可会派人来寻我?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娘娘。”那中年男子已经跪倒在床前,声音又急又促,想来还未平复刚才激烈的奔跑后的喘息。
坐在床沿处的清俊男子摆摆手,带着一丝焦虑的道:“吴太医,你快来瞧瞧景妃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觉醒来,所有的人都不认识了?”
吴太医抹了抹额头上密布的汗珠,一脸不安的走上前来,在床边的脚踏上跪了,然后替我诊脉,不过须尖,他浓眉越蹙越紧,脸上的不安也越来越甚。
清俊男子见状,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吴太医收了手,急忙俯跪在清俊男子脚下,身子颤抖得如风中落叶般,“回皇上,娘娘这是短暂性失忆。”
“失忆?怎么会?”清俊男子还未发话,一旁的云秀已经难以置信的叫起来,那清俊男子横眉扫了她一眼,她才惊觉自己失声叫出来,惊惶的闭上嘴,但一双眼晴犹似不信的望着我。
“景妃怎么会失忆?她没有伤及头颅,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清俊男子怒喝道,眸中闪过震惊与无措,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
吴太医骇得浑身惊颤,他头理得更低了,不安的道:“自古失忆有很多种,最为常见的就是伤及头颅,头颅中有淤血压迫神经导致失忆……”
“朕问你景妃为什么会失忆?你再罗罗嗦嗦跟朕说这些有的没有,当心朕摘了你的脑袋。”清俊男子怒斥道,声音里夹杂着莫名的惊痛、不甘、恐慌。
吴太医身子颤得更厉害,他连忙道:“娘娘这是郁思阻塞神经,将那些痛苦的往事暂时遗忘。”吴太医说完话,又惊觉自己的话说得极为不安,嚅嚅的道:“皇上,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