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言走后,一直在门外听着他们父子争执的陆同赶紧跑了进来,劝着怒气冲冲的陆离:“大少爷,您可得当心着点,老爷最近还纳了一个女修士,万一他一气之下,让她来打您怎么办?您是陆家唯一的嫡出少爷,也是当年老太爷指定的继承人。当年,是他一力护着您,逼老爷发下毒誓不准再娶。可谁知老爷娶是没娶,却纳了不少妾。老太爷怕您孤苦无依被害,还送您去修道。老太爷还立下了遗嘱,上面是写得清清楚楚的,陆家财产全部由您继承。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您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别让人有机可乘。”
“我明白,您放心吧,同叔。”陆离感激地握了握陆同的手。
陆同却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他们前往内室休息。
陆离静静的坐在窗口,背对着楚莫和阿颜,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莫安慰了陆离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朝阿颜使了个眼色,自己找个借口出去了。或许,来自心上人的安慰,会对他现在的心情有所缓解吧!
但阿颜其实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她自己从醒来开始,就不记得有过家人,但并没有为此而伤感过,所以对于家人带来的伤痛,她无法感同身受。
沉默了一会儿,她上前拍了拍陆离的肩:“跟我说说吧!”
良久,陆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
“爷爷说,当时我家三代单传,爹又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对他很是骄纵,也养成了他吊儿郎当、用情不专的性格。他一直都说,把儿子教成这个样子,害了我娘一生,很对不起她。我娘去世后没多久,他也郁郁而终了。”
“我娘性格很单纯,从小就在深山修道。听说,她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我爹。他巧舌如簧,把我娘哄得很开心,于是他们就成婚了。我娘还采集了不少灵植,亲自炼成丹药,给我爹吃,改善了他的体质。说来真是讽刺,他现在还能四处找女人,都是我娘的功劳。”
“虽然我娘非常漂亮,但是我爹时间久了,就腻了,所以老是出去拈花惹草,还把青楼里的女子带回家来过夜。当时我娘已经怀孕了,一气之下,想要回山里。”
“我爷爷气得把我爹狠狠打了一顿,逼着他把我娘追回来。路上,他遇到了妖兽,我娘为了保护他,差点死去。当时,以她的伤势,已经保不住我了。可是她心如死灰,不想再活了,但却不忍心我还没看过这个世界就死去,所以用一身修为保住了我。”
“可是,我爹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因为我娘生下我后,一直卧病在床,全靠着丹药来吊着一口气。她说,有了我,她就不想死了,想要看着我平安长大,以后我就是她的一切。我爷爷当时年纪也大了,没人管着他,他到处找女人,真是够恶心的!”
“小曼不知因何原因,从小就寄养在我家,我当时还没有见过祝念心,就是我娘的妹妹——那个上官夫人,不过她当时是我唯一的玩伴,我一直很喜欢这个妹妹。”
“五岁那年,大夫说我娘最多只能撑个一年半载了。祝念心终于出现了,可是她居然当着我娘的面勾引我爹!两个人衣衫不整,搂搂抱抱,把我娘活活气死!”
“我娘去世后,我就被爷爷送去山里修道了,他怕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我爹又不管我,会有危险。后来我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我以为,他对我娘至少会有所愧疚。可他却娶了一大堆小妾,还在我娘的房间里和那些女人……我气得和他大吵一架,直接就离家出走了。”
陆离神色凄然,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他不停擦着眼泪,但泪水还是不断地涌出来。
阿颜不自觉地从身后抱住了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自己。”
她淡淡的体香萦绕着他,柔软的怀抱让他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陆离轻声啜泣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梦里有疼爱的他的爷爷和母亲,还有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