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皎月刚刚回屋,麦冬便在门外说道:“大郎君,人带来了。”
夜皎月这才想起刚刚让麦冬去喊人的事情,连忙道:“带去我屋等着。”说罢便要推门从正门回屋。
“长兄,您等一下。”秋净兰站起身来,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她手上道:“长兄,外头风大,您刚洗完脸,刚出去的急我没来得及叫住您,您把这个涂在脸上再出去,别吹伤了脸。”
夜皎月心中欢喜,将小瓷瓶打开,一股清淡的花香飘了出来。“净兰,这个怎么用啊?”
秋净兰抿唇一笑,将小瓷瓶倒扣,乳白色的液体便流了出来。“这个是极细的茉莉花粉兑了牛乳做的,”她将乳液点涂在长兄的脸上,小声说道:“是我偷偷跟膳房的老嬷嬷要了一点点牛乳做的,长兄要替我保密啊!”
夜皎月开心的任由她将那乳液抹在脸上,才道:“你放心,日后长兄赚了钱,天天让你喝牛乳。”
秋净兰笑着摇了摇头,“长兄是要考取功名的,怎能从商?士农工商,商贾可是最底层的,长兄怎能去做那些?”
夜皎月摸着脸上湿湿滑滑的,心情更好了。“你这话其实不对,若无商贾,何来祖国经贸昌盛?我们家若不是名下有些店铺,如何支撑这样硕大的一个秋家?就凭爹的那些俸禄?净兰,不要瞧不起这世上的任何一种人,他们都有自己的作用。”
秋净兰被说的红了脸,小声道:“没有,净兰从来没有瞧不起别人过……只是,不知道商贾如此重要,长兄说的是,净兰受教了。”
夜皎月看着她乖巧的样子,真心觉得喜欢,便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道:“真是好孩子,长兄那边还有事,你陪你皎月阿姊敷脸吧。”
“嗯!长兄放心,净兰一定将皎月阿姊抹的白白嫩嫩的!”秋净兰摸着自己刚被长兄拍过的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像是小孩子被大人夸赞,看似不起眼,可在她心里却是不得了的大事。
夜皎月出了门,秋静玥看净兰仍旧捂着自己的头呆呆的站在那,便问道:“怎的了?刚才她拍你的头拍疼了?”
秋净兰回过神来,摇着头将手放下说道:“不是,我以前从来没被人拍过头,就连四兄也没有过。感觉被人夸赞了,很温暖。”
秋静玥看着她因欢喜而红扑扑的小脸蛋,心叹再怎么稳重的女儿家,终究不过是十四岁的孩子。“你喜欢你长兄?”
秋净兰的眼睛亮亮的,用力点了点头。“我很崇拜长兄,我觉得他的话都说的都好有道理!我姨娘…她只会让我事事谨小慎微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冷姨娘…只会给我讲佛道,让我凡事看得开什么的。可长兄讲的话,都特别实用有道理,我愿意听!”
秋静玥温和的笑着点头,“她啊,确实有寻常…人没有的胆识和魄力。”自从与自己灵魂互换之后,本就聪慧的她,更是飞快成长,眼光和见识都胜于许多男子,真不一般。
夜皎月回到房间,便看到站在麦冬斜后方的小麦。主子都不见了,也没见她神态中有丝毫的不安和着急。夜皎月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淡淡道:“你就是小麦吧。”
小麦偷偷抬眼瞥了大郎君一眼,道了声是,心中便开始感叹起大郎君的美貌来,真的是头发丝都比二郎君好看的人物,人又不荒淫无道,真是看一眼都让人心驰神往。
“嗯?”夜皎月突然嗯了一声。
小麦吓了一跳,慌忙回过神来。
夜皎月蹙了蹙眉,“你没听到我刚刚的问话?”
小麦连忙跪了下去,轻声道:“奴婢刚刚有些惶恐,没…没听清,请大郎君恕罪!”
夜皎月瞥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才说道:“我说,以后秋府再无秋净荷此人,你有什么打算。”
再无秋净荷?什么意思?“大郎君,奴婢不知大郎君何意……”
夜皎月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碗,低声道:“知道的多了,命数就尽了。你只回答我,接下来想如何?”
小麦哆嗦了几下,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来。“奴婢……奴婢想去…”
“哎,让我猜猜。”夜皎月翘了翘嘴角,打断了她的话。“你一定是想去薛氏哪里服侍吧?”
小麦睁大了双眼,否认道:“不…奴婢…”
“你如此忠心,一定是这样的。嗯?不是吗?那你想去哪,莫非想勾引哪个郎君?”夜皎月蹙了蹙眉。
小麦慌张的低下了头,哪里还敢提二郎君三个字?一开始本想说想跟阿兄一处,可大郎君抢先一步这样一说,她便没了胆量。可她不想去薛氏身边啊,别说现在她被禁足,就算不禁足还是那副嚣张样子,薛氏身边还有个佩儿啊,那个贱妇是自己最讨厌的人!有了她在,自己就再没机会翻身了!
“大郎君……奴婢…奴婢能不能不去薛姨娘处?”小麦咬着唇小声祈求。
夜皎月蹲下身,贴近了小麦的脸,笑着问道:“那你想去哪?想留在我身边?”
麦冬的眉毛猛地皱了起来,瞪向小麦。小麦本来觉得天上掉了馅饼,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麦冬的神情,生生又打了一个寒战。“奴…奴婢不敢……”
算你识相!麦冬恢复了平日里冷淡的神情,不咸不淡的站在夜皎月身后。
夜皎月见到了小麦的神情变化,不由得回头看向麦冬,却只见她依旧老样子,淡淡的站在那里,不禁有些不解。
她眨了眨眼,重新坐回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行了,我想了一圈儿也没有你的去处,只能将你送去薛氏身边。不过我这里倒是还有个选择,就是离开秋府,你自己选吧。”
离开?她一个已经二十岁的丫鬟离开了秋府能做什么?年龄不上不下,做不了小丫鬟也做不了老嬷嬷,这个年纪出去嫁人更是找不到好人家,何况自己早就不是完璧,还不被夫家打死?!
她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咬着唇绝望的闭了闭眼,说道:“大郎君,奴婢愿意去薛姨娘身边服侍。”好吧,比起外面的一群豺狼虎豹,她就不信,她还斗不过佩儿那老妇!
夜皎月笑了笑,点头道:“嗯,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麦冬,带她去吧。”
“是。”麦冬应下,便待她出去了。
不一会儿,便独子折返回来。
“送去了?”夜皎月问道。
“是,送去了。”麦冬回答。
夜皎月看着她一直都是那副冷淡的面容有些好笑,问道:“那边怎么说?”
麦冬抿了抿唇,答道:“她们哪敢说什么,领着人便进去了。”
“麦冬,你刚刚吓唬小麦了?”夜皎月好奇的问道。
麦冬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她那种人哪里配来服侍大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