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净冬的葬礼很快便按着祖制办完了,这边刚一结束,秋枫立刻便开了祠堂。
他当场便宣布了秋净凉是自己与正妻秋李氏的嫡子,日后将净改为静,入秋氏嫡出族谱。
秋净远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秋枫也没让大家继续好奇,便将薛氏如何陷害主母的事情给说了,给大家解了疑惑。
在屋中养胎的薛世雪听闻了这件事情吓得够呛,抓着珠珠问道:“那…那姑姑会如何?会被处死吗?”妾氏陷害主母和主母的孩子,抽筋扒皮也不为过啊!
珠珠摇摇头,“女郎以后别再姑姑姑姑的了!说是薛氏已经疯了,将她关在她现在所住的院子里,不许她再出来,念在她没有害死四郎君的份上,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也就是了。”
薛世雪略微松了口气,抚着肚子问道:“我…我也是薛家的人,我会不会被牵连?”
珠珠眨了眨眼,眼中也有些许恐惧。“不…不会吧?那都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女郎还在夫人肚子里呢!跟女郎有何干系?不过…听说现在秋府的后宅可是那皎月女郎做主,您成婚第二日我见到她还以为是个好相与的人呢。我听说,那天对薛姨娘,听说心狠手辣,什么都不说,冷着脸上去就是三个耳光,吓死人了!”
薛世雪的脸白了白,想起秋净凉近日愈发频繁的失常,心中难过万分。“我不惹她便是了……”
秋净凉变成秋静凉的消息很快变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也传进了巍峨的皇宫之中。
秋净莲抚着肚子,神情略微有些错愕。“没想到啊,薛氏看起来都没个脑子的模样,居然也是个心思深沉之人,这样的大事都被她瞒了十七年,若不是秋净冬的死将她伤疯了,这事儿怕是要瞒一辈子了!”
姜恩硕冷哼一声,说道:“这人啊,都有阴沉的一面,不过把事情瞒了十七年,还真是不一般,以前小看她了!”
“他这次行了,现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又成了秋家的嫡出郎君,跟我三兄的地位自然更不同了!”秋净莲双眼微闭,语气都是缓慢的。
姜恩硕笑道:“那就要看三郎君自己努不努力了!”
“哼,努力什么?上次姨娘不是还捎信儿说,三兄现在成天潜心研究做生意!仕农工商,他独独选了最后一样,真是没出息!”秋净莲的眉头紧了紧,不悦的将手里的玉佩甩了出去。
姜恩硕过去将地毯上的玉佩捡起放在桌上,才笑呵呵的说道:“对昭仪来说,只要您母家有能人就行了,有仕途大官,又有有钱的商贾,您是权势钱财样样沾边儿,不是挺好的?”
秋净莲将眼睛睁开,略微想了想,笑了起来。“叔祖父就是会宽慰人,这话儿还真挺有道理的。跟他们生那份闲气作甚,我只要好好地,将我的皇儿生下来,也就是了。”
姜恩硕将水果篮子递了上去,说道:“听说那李蛾姿被封妃之后,叱奴皇后愈发看她不顺眼了,整日里百般刁难,想尽了法子折磨她。”
秋净莲微微一笑,“谁让她儿子得了圣心,而叱奴皇后却一无所出呢?不只是她,每个拥有陛下骨肉的嫔妃不都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么?我也是。”
姜恩硕冷笑一声,“她就算再看不惯,也插不进来一根头发丝!”
“这还是叔祖父的功劳,这后宫之中的手段,若没有叔祖父保护,我怕还真是熬不过去呢!”秋净莲微微笑道。
姜恩硕说道:“昭仪就等着吧,陛下一心想灭了突厥,叱奴皇后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
“可我不想等,那个位置,我垂涎很久了,谁都别想跟我抢!”秋净莲眯了眯眼。
姜恩硕没有回话,只一贯的保持着自己的微笑。
而天成宫中,淑妃李娥姿揉了揉持笔的手腕,平儿上前送上一杯茶,轻声道:“娘娘歇会儿吧。”
李娥姿没有回话,只摇了摇头,便继续书写起来。
平儿有些心疼,“娘娘这是何苦?不过说起来,皇后娘娘素来与您井水不犯河水的,怎么近日脾气变得如此古怪难测?”
李娥姿抬了抬眼皮,“许是天儿热,心情不佳。”
平儿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才道:“奴婢总觉得自从年后不久,皇后娘娘就古怪起来了。动不动就发脾气,不光是对咱们和其他宫中,就连她身边的胡琪尔也经常受罚。”
李娥姿支起身子,将毛笔请放在一边,回忆起皇后近日来的种种异常,也觉得十分奇怪。“可是太医不是也经常去请平安脉么,也没说有何异常啊!”
正在二人思索的时候,宫女突然来报,说薛姬在门外求见。二人对视一眼,立刻让宫人将薛姬请了进来。
薛世妇一进屋,便笑眯眯的说道:“妹妹听说姐姐爱吃云酥卷儿,这家里啊,让人送来了好多,妹妹特地给姐姐送了些来。”
李娥姿立刻笑道:“妹妹有心了,快进来坐。”
二人坐定,薛世妇才道:“其实已姐姐聪慧,应该知晓我是有事前来。”
李娥姿的笑容微敛,轻声道:“还请妹妹直言。”
薛世妇屏退左右,才小声道:“姐姐不觉得皇后娘娘有些异常么?”
此话正中了刚刚所想,李娥姿心中百转千回,却不敢表达。“是么?”
“怎么不是?前几日,姐姐不过说了句皇后娘娘操持六宫事宜费心费神,这本是关心之语,便惹了她不快,说你出言不逊,发你抄写华严经五十遍。昨天妾身去看望皇后,她也没给妾身好脸色,完全跟以前判若两人。妾身想不通啊,以前虽说皇后娘娘不是整天把笑容挂在脸上的性子,但也从不责罚后宫,现在这是怎么了?”
李娥姿重复了刚刚与平儿的话,“或许是天儿热了心绪不佳?”
薛世妇失笑,“以前又不是没过过夏天!哪年像今年这般?我倒是觉得今年还比往年凉快些呢!”
李娥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就算觉得不对劲,我们又能如何?”
薛世妇眼珠转了转,笑道:“莫不如姐姐跟陛下去提,就说皇后娘娘身体欠安,却查不出原因,会不会是有人蓄意谋害,让陛下派人去查!”
李娥姿的面色有些哭笑不得,“且不说这是无稽之谈,就算确有其事,我也得能见得到陛下啊!现在别说是我了,莲昭仪入宫之前,是你最得宠,你不去说怎么来找我呢?”
薛姬一脸正色,“姐姐,我也是许久未见陛下啊!不过姐姐,大皇子近日不是要过生辰了么,陛下一定会来看望您这位生母啊!倒时候,您只需提上一提,若是皇后娘娘只是简单的心绪不佳也就罢了,若真有人蓄意谋害,咱们不也是帮了皇后娘娘一把么?”
李娥姿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薛姬继续道:“姐姐,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皇后娘娘罢了。您若是想说,您到时便跟陛下提上一提,若是怕多招事端,那边不说罢了。”
又聊了一会儿,薛姬便借故告辞,离开了天成宫。
平儿上前问道:“娘娘打算说么?”
李娥姿沉吟片刻,才道:“到时候再说吧。”
而宫墙之外,没过几日,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便送到了秋静玥手中。他看着信上的一字一句,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墨竹君看着他的神情,蹙眉问道:“长安有何事?”
秋静玥调整了呼吸,才说道:“我家中二弟病故…不过还有一事,我竟不知,我四弟竟是我同父同母的嫡亲弟弟!”
墨竹君也惊愕的挑起了眉,“还有这事!”难怪他那幼弟与他长得如出一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