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当小孩子容易骗是不?!
还好她不是真的小孩子,不然估计真的会被他给骗去卖了还帮他数钱!
不过封七月还是想不明白,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费心思的!
她现在的两大靠山?
不,薛海不知所踪,就剩下徐真了。
可徐真除了一身医术之外还有什么?
他总不能让徐真去给皇帝下毒吧?
“很晚了,睡觉!”
既然想不通便不想了,只要他还有着歪心思,终有一日会露出马脚的!
周琰没有动,静静地站着看着已经空荡荡的门口。
封七月说去睡觉是真的睡觉,而且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梦甚至连梦都没有,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然后在徐真的嚎声中不得不起来。
“都让你别喝那么多了,谁让你不听话?”
“你这没良心的臭丫头……”
封七月板着小脸指使着周琰去煎解救的药,一点儿也没客气,不是要利用她吗?她自然也不用客气了。
周琰去了。
徐真看出了端倪,“你和那小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封七月不怎么爱听这话,“他在这里白吃白喝的现在让他去煎个药怎么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了?”徐真一连紧张,“丫头,你可别听他胡说,这小子阴险的很,可别被他骗了!”
“我是这么好骗的人吗?”封七月板着脸道。
徐真还真的不敢肯定,这丫头看起来没良心,可实际上比谁都重情义,这次地震便是最好的证明,周琰这小子怎么来这里的,他比谁都清楚,若是他装装可怜,这丫头说不准就心软就上钩了!
“我一没钱二没势,长得更是丑不拉几的。”封七月继续说道,“有什么好骗的?”
徐真气的敲了她的头,“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吗?”
“难道说错了?”
徐真瞧了瞧她,嗯……是没说错……“你还小,哪里便能看出来长什么样?再说你这两年除了病就是病,哪能长好?”
“所以你担心什么?”
“你!”徐真气结,“你就不担心?”
封七月耸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难道我担心了,人家便不会算计我谋害我了?既然不能阻止,干什么要辛苦自己?”
“你倒是想得通!”徐真哼了哼,“给我倒杯茶!”
封七月这回倒是没说什么,乖乖地倒茶了,“都死过不知道多少回的人了,哪里还能想不通?”
徐真听的心头都酸了,“以后爷爷哪里都不去,就一心帮你养身子!”
“说话要算数!”封七月笑道。
徐真不高兴了,“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那倒也是。”
……
周琰那一番自我剖白到底有没有收到他想要的效果,那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封七月就是拿他当苦力用了。
既然是仇人,那就不用客气。
村子的重建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还要留在这里便不算是公务,而是私事,所以,不能白吃白喝还不干活,当然,她也不会再理所当然地享受南王府那边送来的东西。
新送来的东西全堆去了周琰的屋子了。
封七月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也不允许周琰拿来贿赂自己,吃人的最短收人的手软,哪里能轻易突破底线?
所以他还是乖乖地干他的苦力吧!
徐真就看着,任由她折腾,她怎么高兴就怎么纵容,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好爷爷了!这好在她不是真的小孩子,否则指不定被他给惯成什么样了。
转眼便入冬了。
封七月再次开始了窝冬的日子,好在经过徐真连月来的调养,目前为止身体也没出问题,就还是虚弱还是觉得冷。
“爷爷,阿海叔去了哪里?”
徐真对薛海失踪一事不闻不问,所以她认准了他必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不说,她也便不问了,可现在走过去多久了?
再大的事情也办完了。
就算要走再也不回来,也该说一声才是。
徐真没太大反应,敲了敲桌子,“专心点!”
封七月翻着手里的医书,“我也想专心啊,可阿海叔都走了大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担心的都快要睡不着了。”
“是吗?谁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
封七月抬头认真道:“就是晚上睡不着早上才起不来嘛。”
徐真早已经习惯了她这种狡辩了,“他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你少给他操心,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便回来了。”
“他和南王府到底有什么关系?”封七月又问道,其实已经向问很久了,看得出来阿海叔对南王府对宣夫人很忠心,可为什么就待在这小地方?而且好像是被惩罚的,还一待便十年,然后一离开,就将南王世子给坑死,让宣夫人彻底掌权。
或者她应该问薛海和宣夫人到底什么关系?
徐真神色闪过了一丝不自然,“能有什么关系?主人和下人的关系!”
“阿海叔为什么会在小张庄?”
“还不是因为你!”
封七月知道这话题聊不下去了,什么为了她啊,就算之前是为了看着她们,后来是为了照顾她,可中间那些可和她没关系,更不要说待在这里那十年了!总不能宣夫人还有个预知未来的金手指,早早在十年前就知道她会来吧?“说的我好像很重要似得。”
“你不重要?”
封七月赶紧说道:“当然重要了!在爷爷的心里,七月是最重要的!”
“连油嘴滑舌的毛病都有了!”
“反正我病多着呢,也不怕再多一个。”封七月理直气壮地说道。
徐真直接拿她没法子了,“你不用太担心薛海,以他的身手普通人奈何不了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什么,你好好顾着自己就行了!”
“哦。”
徐真低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记录,心情却没有他表达出来的这么轻松,他是不担心薛海会出什么意外,但是担心他还是没想通甚至又一时糊涂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
周琰的日子不能说好过也不能说不好过,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很聪明,至少封七月是这么觉得的。
从来赈灾到现在都还没一年,他便能听懂村子里的方言,还能说得很顺溜,交流完全没问题了。
在这里,周琰还是崔九。
没有九皇子在。
封七月后来也直接喊崔九了,人家要隐藏身份装个安分守己的好百姓,她自然不会不成全,奇怪的是,喊着崔九,心里头那股气似乎消了不少。
好像这人还是当初他们相依为命时候的那个人似得。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闹腾了好一阵子,封七月也觉得有些腻歪了。
周琰把煎药的药端给她,“把我赶走了,这些活就没人给你干了。”
封七月气结,“我怕继续奴役你你会在我药里下毒!”
“那我也得找到毒才行。”
封七月看着明显平和了许多的少年,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子,先前的周琰也很平静,可却是底下波澜壮阔,让人看得都心惊,可如今的少年却真的带着祥和之气,当苦力久了,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完了?还是……演技精湛了?
“我很好看吗?”周琰问道。
封七月差点一口药呛死自己,“九皇子殿下,要点脸!”
“呵。”周琰笑了。
封七月觉得一个男孩子长成这样子简直就是反人类,该送去人道毁灭才是!她咬了咬牙,低下头继续喝她的药!
周琰盯着她手里的碗。
封七月喝完了,“看什么看?”她虽然不好看,可也不是能随便让人看的!而且这半年来似乎长好了一些,没之前那么丑了!
嘲笑她是吗?!
“苦吗?”周琰却问道。
神经病一样的问题。
封七月面无表情地笑道:“你要不要尝尝?”
“恨我吗?”周琰又问道。
封七月懒得和他再说话,放下了碗窝进被窝里头,继续她的窝冬。
周琰沉默着不说话,也不走。
封七月都想开口赶人了。
“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对你。”周琰却开口了。
封七月一愣,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窦章。”周琰继续道,“我没想到他会把你关进冰窖。”
封七月脸上的神色慢慢地消失。
“对不起。”周琰看着她,一脸诚挚地道歉。
封七月神色更淡了,“周琰,我阻止不了你,也不介意配合你装一下傻,权当是生活的乐趣就是了,可这并不代表我就是傻子。”
周琰看着她。
“没错,我不信你,哪怕你说的再真诚我也不信你。”封七月继续说道,“所以,大家都装糊涂就成。”
“我的确没想到会累你至此。”周琰语气淡淡,似乎并未因为她这些话而有所波动,“不管你信不信。”
“你可以出去了。”封七月道。
周琰拿起了药碗,转身出去。
封七月这下子彻底没了睡意了。
被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算计着,哪里还能安枕?
她是不信他。
傻了不要命了才会信他!
……
徐真的担忧还是成真了。
薛海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而且还是很不该做的!
徐真看着杀气腾腾的赵胜,脑子都冻住了转不开了,好半晌才挤出了三个字,“你确定?!”
“否则我会来?!”赵胜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薛海将宣夫人给掳走了!
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将宣夫人给引了出去,然后将人给掳走了。
封七月也震惊的懵住了,薛海掳走宣夫人做什么?他走了那么久便是为了设局掳走宣夫人?!当初是他一手铲除了宣夫人的威胁,这才过去多久,他便反过来对付宣夫人了?
不对!
阿海叔和南王府是什么关系?
主人和下人的关系还能有什么?
薛海和宣夫人……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一个男人能够为一个女人在一个地方一守就是十年,后来甚至不惜背负背叛的污名也要为她铲除威胁……
除了爱,还有什么能够做到?
可是……
封七月想着宣夫人那模样,然后再想想薛海,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啊?
怎么就搞一起了?
宣夫人利用薛海为他办事,薛海现在受不住这种吊着得不到的情况,一怒之下决定把人掳过来强行占有了?
可怎么就在地震之后?
大灾过后不愿意再白费光阴?
还是知道这次地动之后,宣夫人会有麻烦,也便会有所疏忽?
这到底是一出什么样的狗血大戏?!
“他已经失踪快一年了!”徐真怒道,也不知道是在气薛海的疯狂还是在气赵胜的兴师问罪,“他不在这里!”
“朝廷的钦差已经快到禺城了,夫人若是不露面……”
“我说了他不在这里就不在这里!”徐真打断了他的话,“他若是真的要掳走夫人,又怎么还会回到这里?!赵胜,是你傻了还是他疯了?”
赵胜握紧了拳头,“徐真,我没有……”
“你怎么认定阿海叔会回这里?”封七月不得不插话,这两人都在气头上哪里能说清楚?“如果我是阿海叔,谋划了大半年就是为了掳走宣夫人,又怎么会回到这里坐以待毙?”
赵胜眼神杀了过去。
封七月背脊寒了寒,还是坚持道:“除非这里有什么是阿海叔飞回来不可,又或者是宣夫人非回来不可!”
薛海的身手是不错,谋划了大半年的,也是准备完全,可宣夫人是什么人?即便她真的一时疏忽了,也不至于落到薛海手里,还有,赵胜说薛海是用了什么诡计把宣夫人引出去的,一个明知道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到底要用什么才能把人引出去?
到了宣夫人这个层次的人,还有什么能够让她冒险?
这小张庄……
“阿海叔离开小张庄之后是直接进了山的。”
赵胜脸色一变,转身便走了。
封七月睁大了眼睛,“喂!”可没把人叫回来,他骑着马带着人只留下了一阵尘土!“他该不会觉得阿海叔把宣夫人带进了深山里头了吧?”
阿海叔想要和宣夫人在山里头过一辈子?
徐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甩了门把自己关起来了,似乎要来个眼不见心为静!
封七月有些瞠目,可想着这事,的确是不该怎么才好了,不管不顾或许就是不错的选择,“宣夫人和阿海叔到底有什么事情?”
徐真定不会说。
那便只能问周琰了。
周琰正在劈柴,一下一下动作专业,已经是练出来了,“当年南王病重,要将南王府大权交给妾室宣氏,在南王府引起了轩然大波,可不管谁阻止,南王还是铁了心,甚至上奏了朝廷,后来,南王夫人被发现和贴身侍卫苟合,抓奸在床。”
封七月看着他,“你说的是你师父。”
“你不是想知道吗?”
封七月连骂他的心情都没有了,也不需要再问什么,薛海便是那贴身侍卫,而南王夫人自然不可能在南王还没死就与人苟合,哪里忍也该忍到南王咽气,就算真的忍不住,也不会那么蠢被发现!所以这事也是有猫腻!
也便是说,薛海是宣夫人的耻辱了。
可这耻辱似乎情根深种!
孽缘!
超级狗血的孽缘!
她看着院子外头远处的茫茫大山,只能在心里祈祷薛海不会真的那么傻!就算他真的能把人困住了又如何?
不过是互相折磨罢了!
……
赵胜走了之后,一股寒流袭来,天气更冷了,封七月倒是没倒下,可徐真倒下了,而且是病如山倒的那种。
“咳咳……我没事……”饶是病的七晕八素,可还是嘴硬,老小孩老小孩,老了就成了小孩了,而且比真正的小孩更难对付!
封七月无奈,“这要是没事的话我用得着守了一晚上?”昨晚上高烧一直不退,都快要吓死她了!“你瞧我这脸,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一下子又没了!”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你守着做什么?”徐真恼火,“现在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该喝药了!”封七月没理他,直接冲着门外喊道:“崔九,药端进来!”气势汹汹的,一副谁敢和她作对便收拾他似得。
徐真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周琰端着药进来。
“煎个药都磨磨蹭蹭的,要你做什么?!”徐真把没能对着小丫头发的火冲着周琰发去了,昨晚上不应该是他守着自己的吗?怎么便成了这丫头了?他不知道这丫头熬不了夜的吗?这么大个人了连这小丫头都比不上!
周琰神色不变,将药断了过去。
徐真又想开骂。
“吃药!”封七月凶巴巴的。
徐真的话给憋了回去了,接过了药老实喝了,喝的满嘴巴都是苦味,苦的连舌头都麻木了,他不是在方子里面加了甘草吗?
“我把甘草挑出来了!”封七月像是猜到他心里想什么似得,那甘草不过是为了让药没那么苦罢了,没了也不会影响药效。
徐真瞪了眼睛。
“你让我喝了两年多的苦药,我让你喝一次怎么了?”封七月继续凶巴巴地说着,“还没喝完呢!”
徐真低头一口气喝完了,竟有种怕了这丫头的感觉。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年轻的怄气。”封七月嘲笑道:“还把自己给气病了!徐神医还真的够厉害的!”
“你这丫头……”得寸进尺了?
封七月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我有说错吗?!你今年多大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就算看不开也用不着拿自己的身体怄气!”
“你以为我想?!”徐真恼火,想把手里的药碗给砸了,“那些个混账东西……”
“爷爷,阿海叔不是小孩子了!”封七月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承担得起这样做的后果!”
“你——”
“我很冷血是吗?”封七月继续道,“可我有说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