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何病好了,可还是病恹恹的,看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
夏有良从好友家收了只鹦鹉回来送给夕何解闷儿,却被夕何打开笼子放跑了;转天他又抓了几只蝈蝈来,谁知道夕何刚打开看,那蝈蝈就从葫芦里跳出来了,夕何伸手想要把它捉住,谁知一巴掌过去,劲儿使大了,把那只蝈蝈直接一巴掌呼死在了石桌上。
夏有良看着夕何越来越委屈的脸,连忙把蝈蝈的尸体扔进了葫芦里,眼不见心不烦。
隔两天,夏有良又不知从哪儿买了一大堆孔明灯回来,非要拉着夕何一起放。
夕何闷闷不乐地跟着他去了个小山坡。
黑夜将倾,万家灯火此刻尽收眼底,映衬得整个长安城一片明亮。
夕何双手拿着一盏孔明灯,待夏有良将下面的煤油点燃后,她双手一松,孔明灯便徐徐升起。
也许是孔明灯的火光太温暖,也许是小山坡上景色太好,夕何忽然舒了口气,眼神随着孔明灯越飞越远。
夏有良见夕何喜欢,便把剩下的孔明灯一股脑儿全都放了,长安天空霎时灯火辉煌。
也许是没见过这么多的孔明灯,长安城里许多人都跑到了街上看着这不可多得的景色。
夕何看见街上嬉戏的孩子,一边指着孔明灯,一边高兴地手舞足蹈,不止小孩,连大人们也都从屋里出来了。
街上一时万人空巷。
夕何开心地笑了出来。
“妹妹心情好些了?”,夏有良看着夕何被灯火照得温暖的脸,问道。
“好多了!”,夕何忽然松了口气,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起来。
夏夜的凉风吹得夕何脸痒痒的,她看着街上欢欢喜喜的人,心却忽然有些酸。
禁军已经上街了,马上就要闭坊了,夏有良看出夕何的不舍,宽慰道:“妹妹若是想看,以后我日日陪你来”。
夕何捂嘴一笑,道:“若日日看,那还有什么意思?”。
“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二人下了山,夏有良把夕何送到她的院门前,在夕何关门的那一刹那,跟她道了声:“好梦”。
夕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门关上了。
她看着自己面前紧闭的房门沉默了片刻,然后忽然笑了出来。
还好还有人关心自己,这样自己就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夕何心情好些了,转身悠闲地回屋去了。
可她刚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
元明正坐在高高的石阶上看着她。
那夜夕何跟元明告白后,元明就胆小得逃走了。
他是佛家弟子,佛祖跟他说过:情是人之常理,情即因缘;但身为佛家弟子,应摒弃“贪、嗔、痴”欲,否则便容易陷入浮想,毁坏修行。
他一个人苦苦思考了一整晚,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情欲会毁坏他的修行。
可他一想到夕何嘶吼的模样,他心里又像是被针扎过一样疼。
元明望着手里的佛珠,愁眉不展,喃喃道:“世尊,我该如何做呢?”
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今天早上他遇见了何园。
或许是他一脸愁苦的样子太引人注目,所以何园一眼就瞧见了他。
她端着茶走到元明身边,举了举手里的茶杯,问道:“要喝茶吗?”
元明笑了,道:“你把三小姐的茶给我喝了,不怕她责罚你吗”。
何园傲娇地扬起自己的下巴,道:“小姐今日出门去了”。
“跟我说说吧!”,何园给他斟了杯茶,递到他面前。
元明迟疑着接过,饮下。
“你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感觉吗?”,元明问道。
何园看着他渐渐红透了的脸和耳朵,不禁有些失笑,她还没见过这样的元明呢!
“喜欢啊……”,何园一边思索着,一边坐在身边的石阶上,她望着天空,像是在想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