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筝对贺明月投以感激的眼神。
这一顿给元麟践行的夜宴,吃得还算愉快。
酒过三旬,不胜酒力的元麟开始眼神涣散,口齿不清,他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绕过贺明月来到了景文铎的跟前,“这杯,我,我敬你!”
景文铎酷酷地端起酒杯,迎上元麟,并道:“你敬我什么?”
“敬我往日不在月儿身边的日子,你对她好点!”元麟说完,不等景文铎反驳,已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景文铎淡淡一笑,也随即将杯中的酒,喝光。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月儿!”景文铎随即勾唇笑道。
元麟却假装板起脸来,指着景文铎扭头对贺明月说道:“月儿,你看这家伙是不是很欠揍?”
贺明月瞪了元麟一眼,无语地摇头。
那边文筝端起酒杯,来到贺明月的跟前,“明月姑娘,我也敬你一杯吧!”
贺明月也端起酒杯,学着景文铎的样子问:“文筝姑娘敬我什么?”
“敬……”文筝一时也找不到好的理由,沉默片刻补充道:“就敬我与姑娘相识一场吧!”
贺明月端着酒杯没有动,同样是沉默了片刻后,她才缓声说道:“按理这杯酒,我不该喝,毕竟我与文筝姑娘不是同一世界之人,但本着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要强的借口,我还是愿意与文筝姑娘喝下这一杯酒,愿姑娘往后好自为之!”
文筝抿唇点点头,率先将杯中的酒,饮尽。
她用衣袖抹了抹嘴角,又酝酿了片刻后说道:“文筝知道与姑娘之前有诸多误会,如今误会解除,文筝真心希望明月姑娘能将我当成朋友,而非仇人!”
贺明月不太理解文筝的这一番话,她旋过身去看向景文铎,意思是说,景亲王爷要纳文筝为妾的事解决了?
景文铎自然看穿贺明月的心思,他肯定地点点头。
这时元麟摇摇晃晃地回到座席,并说道:“让文筝接近老王爷,侍机嫁入王府是我的意思!如今我都要回国了,文筝也就没必要嫁入王府了!”
“你的意思?”贺明月瞪向元麟,心想就知道这家伙一肚子坏水,爱瞎折腾,弄得景亲王府乌烟瘴气,老王爷与王妃都差点闹和离了。
元麟有些惧怕贺明月那质问的眼神,他胆怯地挪向别处,并小声说道:“人家也是为了你嘛!”
谁知他这么小声,还是被贺明月听见了,“为了我?我让你破坏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元麟,不管你回曲国是继续当太子也好,还是继承王位也罢,你都要做一个刚正不阿的君主,收起那些歪心思,为百姓造福知道吗?”
“遵命!”元麟的脸上立即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种被人管着,被人教训着还无比幸福的笑容。
然而,景文铎看在眼里,那醋意又压制不住地窜上来,不善的眼神瞪向元麟。
谁知元麟收到景文铎警告的眼神,立即向贺明月告状:“月儿,他恐吓我!”
贺明月非常无语的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摇摇头,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东西。
文筝则是在旁拿着绢帕掩嘴偷笑。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场践行宴终于是结束了。
元麟醉得不轻,到最后已经人事不省,由唐树扛回客栈。
文筝也由管家安排的轿子送回百花楼。
贺明月却无睡意,她坚持要去城门口的城墙上坐坐,景文铎自然舍命陪同。
两人坐在高高的围墙,满眼尽是浓浓的黑幕。
“好可惜,今夜居然没有星子!”贺明月望着头顶的天空,发现满天的星子竟被乌云掩盖。
“改天月朗星稀夜,我再带你过来看!”景文铎承诺道。
贺明月欣然点头,“好!”
“月儿!”
“嗯!”
“假如我有一日变得一无所有,你会随我浪迹天涯吗?”景文铎忽然很认真地问。
贺明月听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会!我本来不喜欢太复杂的生活,假如有一日你真的一无所有,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你一起闯荡江湖!”
“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景文铎笑着问。
“这个简单啊!我会医术,我可以行医救人,顺便赚点生活费!我们不需要很多的钱,只要够花就好了!”
“如此说来,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还要靠娘子来养?”景文铎眯了眯眸子。
贺明月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不想让我养也可以,你武艺高强,可以去街头卖艺赚些银子养家!”
景文铎蹙了蹙眉头,打趣道:“想不到我堂堂亲王府的小王爷,居然要沦落为街头卖艺的下场……”
“我就说嘛,像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是过不惯这种生活的,所以啊,你就别假如了!”贺明月摇头道。
景文铎便顺势拉住贺明月的手,柔声说道:“我方才的话,还有下句!就算我沦落成为街头卖艺的,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便甘之如饴!”
贺明月顿觉脸颊微微发烫。
景文铎便俯下身来,温热的气息撩拔着贺明月脸颊,湿热的,痒痒的。
微凉的唇,顺着鼻尖缓缓而下,落在柔软的唇畔。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式的轻轻一吻,却让贺明月全身的毛细血管都被唤醒般,她抿唇看向景文铎。
景文铎动情地将贺明月揽入怀中,臂弯收紧。
翌日清晨,贺明月还在睡梦中,元麟已与唐树各骑一匹千里马上了路。
唐树问元麟:“公子,你为何不再与明月姑娘道个别?”
“道别了就不思念了吗?”元麟明显有些赌气地意味。
唐树自然不敢再说什么,自觉地跟在自家公子的身后,出了卞京城的城门,元麟让马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缓缓合上的城门,在心底默默地说道:别了,卞京。别人,贺明月。
默念完,元麟高高扬起缰绳,大力落下抽在马尾上,马儿欢快地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