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极为好看的下颚抬了抬:“可以考虑考虑,不过为了你我都好,我觉得,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妙。”
秦棠说完拿起了她的电脑包跟雨伞,转过身去。
“其实,我一点也不好。”
季时砚一身黑衣站在那里,森冷而忧郁,气质雍容而淡漠,细长的手指蜷缩在一起,已然泛白。
他看似生活在阳光底下,每日却如同在地狱一般煎熬。
“既然活得不开心,为什么还活着?”
秦棠转过身来,含笑看着季时砚:“连季总你这么高高在上的人都活得很艰难,又凭什么笃定我这种小人物能够活得很开心,既然同样不开心,那么,你请什么借着以喜欢的名义来徒增我的烦恼。”
秦棠抿嘴一笑:“我说错了,不是喜欢,只不过是把我当做一个替身而已。”
“说起话来还真是不留一点情面。”季时砚白净的额头上冒出了些许汗珠,忍住了胃的疼痛,看着秦棠突然笑了起来。
“我,很喜欢你这个替身,这里。”季时砚拍了拍心口:“很喜欢。”
他低着头看了半晌,方才再浮将目光移回秦棠身上,将自己的手中的伞塞了过去,顺便拿走了秦棠手中未撑开的雨伞。
“我明天再来看你。”
秦棠紧紧抓住了自己的电脑,指甲在上面不停的刮动,慢慢将身子给转过去,羽睫微颤。
她撑着伞,独自一人站在雨中,脚底却向灌铅了般,迈步动脚步。
她揉了揉鼻尖,也愈发握紧了手中的伞,看向眼前的光景也越发朦胧。
“嘉禾,你喜欢时砚哥哥吗?”
“喜欢啊,嘉禾喜欢的不得了。”
她记得,她的时砚哥哥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永远会陪着她。
她记得,她的时砚哥哥在她开心的时候会比她更开心。
她记得,她的时砚哥哥身边,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在她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挺身而出的是季时砚;在她难过时靠的第一个肩膀,投入的第一个怀抱是季时砚;在她吵吵嚷嚷睡觉时偷偷将她作业写完的田螺姑娘是季时砚;被父母批评将她拉在身后的是季时砚。她眼中的季时砚,会每天陪她一起上课,会陪她跑800米,在她腿受伤的时候会背着她上下学。
小时候的许嘉禾,养尊处优,她身边可以有很多朋友,很多玩伴,但是季时砚的身边,永远只有许嘉禾,而他,亦从来没有放弃过许嘉禾。
可是今天,他的身边空荡荡的,再无许嘉禾。
秦棠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冰凉,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冰凉冰凉的,顺着鼻翼留下来,让她觉得很是酸涩,她的心就好像被什么给撕裂了一般。
可是她记得的,她脑海中存有的,并不单单只有一个季时砚。
她记得,当年哥哥生日,她为了给哥哥一个惊喜,先一步跟季时砚回家,爸爸心里高兴,特地去学校接哥哥回家,可是没想到,半路却被叫去工地上,更没想到的是,爸爸刚到工地不久,还未建设好的楼房便轰然倒塌,她的爸爸,被碎石压得奄奄一息,而她的哥哥,连尸身都没有找到。
她还记得,自己见到哥哥的最后一面,是在他生日的早上,当她小手牵着季时砚的时候,特地跑回来,给了哥哥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哥,我爱你哟。”
“我也爱你,嘉禾。”
许多年后,她还是会想起,哥哥最后一句话。
“我也爱你,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