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砚原本在跟几个客户一起吃饭,正好吃完下楼,便听见有人在喊他,那个声音的确是不曾见过。等他转头,依旧是陌生的脸庞,可是他再往旁边看到的,却是坐在程淮禹身边的秦棠。
视线快速扫过,季时砚不悦的看着对方,神情不明所以。
“能否有时间一起坐坐?”
“没时间。”脱口而出,不容拒绝。
果然是季时砚,许嘉铭无奈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
嗯?季时砚看着这个男人,在脑海中回忆。
“时砚,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我还嘲笑你,说你不该永远只会跟在我妹妹的身后。”
季时砚原本漆黑的眸子突然有了一丝光亮,在看到秦棠那幽幽的目光时,又暗淡了下去。
他是许嘉铭?应该没错。
“我一向不喜欢跟讨厌的人坐在一起吃饭,不过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淮禹轻嗤一声:“我也不喜欢和一起吃饭。”
如果说季时砚提的是不喜欢的人,但是季时砚这样说的就非常明显了,他不喜欢季时砚,而且是讨厌。
“行了,你们两个,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一样不对付。”随后许嘉铭又转头过去看着秦棠:“秦律师不要天怪,他们两个人小时候就是这样。”
秦棠静静的转过头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的确是没什么关系。”季时砚说完便走了过来,从上到下打量了许嘉铭一眼,隐去眸底的震惊,他还真没有想到,许嘉铭居然还活着,而且看样子,还不错。
他对许嘉铭倒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他知道,有感情的人,就在这张桌子智商。
季时砚独自一人坐在一方:“你们何时聚在一起了?”
“也不久,就今天。”
“哦。”季时砚点了点头。
许嘉铭摇晃着杯中的红酒,眸子半眯,目光不时在秦棠跟季时砚流转,这两个人,还装不认识?
不过罢了,季时砚的事情,他也没有必要掺和,不过就是这个秦棠,顶着跟嘉禾长得像的一张脸,净做一些让他不喜的事。
“其实我那天晚上看见你了,在A大。”
季时砚听完这句话,一向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一瞬间,除了秦棠,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投了过来。
“你记错了吧,我并没有去A大。”
许嘉铭皱起眉头。
“你看到的,自然不是我。”
许嘉铭不太理解,死死的盯着季时砚,而季时砚,也同样毫无惧意的看着他。
他是了解季时砚的,许嘉铭心想,所以,在他盯着那眼神看了半天,便又笑了起来。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一定是你看错了。”季时砚目光坚定,右手压在桌子上看着许嘉铭。
“对,也难怪,又是晚上,人又多,看错了也不奇怪。”
程淮禹看着许嘉铭,又看了看秦棠,是这样吗?许嘉铭会看错季时砚,打死他都不信,这话顶多就偏偏其他人罢了。
“你们不是很熟吗?”
秦棠看着程淮禹,只见对方带着一丝压抑的笑容,静静的看着她,一心等待答案。
“在法庭上臆测并不能当作证据,程总。”
秦棠格外加重了程总两个字,随后又正襟危坐,不带任何一点虚,看上去镇定极了。
“秦律师,不如让程总先送你回去休息?”季时砚的目光有一丝疏离,在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看向秦棠,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也看不清楚他脸上到底是一种什么表情。
“这是在赶人吗?”
“难道你们有什么好叙旧的吗?”
季时砚一句话将程淮禹给堵得哑口无言,他们两个的世界,自己已经掺和不进去了,就像小时候,他远赴国外,而许嘉铭,却始终跟季时砚成为朋友。
真是可笑,这么多年,他还是被排除在外,三个人的世界里,他注定没有姓名。
“也正好,今天的确胃口不是很好,就先走了。”秦棠倒是很爽快,拿起了一旁的包包,直接站起身。
“走吧。”程淮禹也不喜过多争论,拿起一旁的外套先一步走了出去。
“可真是不想配。”黛米摇了摇头。
季时砚突然笑了起来,又淡淡瞥了一眼两人远去的背影,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真的不熟吗?”许嘉铭再次问道,直觉告诉他,季时砚跟秦棠很熟,再者,他不可能看错。
“算是吧。”季时砚身子向后一靠,姿势有些慵懒,神情懒散。
“所以,你们是瞒着程淮禹?”
“我跟他从来都不是朋友,秦棠也不是,更没有为了男主他一说,只不过是觉得他这人疑心重,如果告诉了她,会麻烦我。”
“是吗?”
“不然呢?”季时砚反问。
说不清楚,但是依照许嘉铭这么多年对季时砚的了解,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秦棠,她是柳兰茜的人,可是她又不是柳兰茜的人。”
“什么意思?”
“她想利用柳兰茜对付程淮禹,可是她又想对付柳兰茜,很奇怪吧?我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心理,大概就是仇富心理,不过我倒是乐得自在,若是知道我跟她很熟,他程淮禹那里的锅就是我背了,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许嘉铭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你难道不觉得看程淮禹跟程钰斗很好玩吗?”
“还真不觉得,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陈邵宁。”
季时砚冷眸一抬:“你想对付他?”
许嘉铭点了点头,没有任何一点隐藏:“我能活着回来,不奇怪吗?”
季时砚摇了摇头,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也是,你从来也不是太关注这些东西。”
季时砚想了想,最后将身子坐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许嘉铭,嘴唇微张,却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