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喻明无奈皱了皱眉,待她走到床边时,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她,最终在她目光的注意下,吃下了她喂来的饭。他也说不出心里复杂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就是不好拒绝她的好意。
在吴莎的悉心照料下,过了半个月徐喻明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原先下床都要有人扶着,现在总算能自己走几步,当然他的几步也仅限室内,外面太冷,他这身子还是别出门的好。他也走不了这么远,在屋里也是走上几步就回去躺着了。
到了腊月,康大夫改了几次药方,见稍有成效,就辞行回了江北,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徐喻明也在腊八之前搬回了自己的院里,吴莎跟着搬了过去,在他的院里挑了一间空着的下人房,借杨管家的光还是一个人一间。徐喻明院中的下人还是照着原来一年一轮,不过以后吴莎和忠上会近身照顾他,两人不会被换下。
阿桃听说徐喻明要搬回来最是欢喜,更欢喜的是以后她需要干的活少了,每个月的月例却不变,可惜她也轮不到几个月就要换成别人,下一次轮到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搬回自己的院子时,徐喻明就发现自己的房间变了一个样,屋子仍是那个屋子,却显得亮堂不少。他细细看了,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墙上多了彩绘的瓷器摆件,帐幔也换了轻柔的颜色,书阁的书案上摆着一个碗大的盆,里面种着手臂那么长颇有野趣的绿树,正屋的桌上也多了一盆含苞待放枝条苍劲的红梅。
徐喻明挺喜欢这房间的布置,每日总忍不住凑过去细看开了一半的红梅,盼着它早日开花。
“你老盯着它,它说不定就不开了。”瞄见好几次的吴莎不由调侃道。
徐喻明皱了皱眉,半个月相处下来,他发现吴莎是个爱瞎说八道的人,偏偏其他人都对她的话信以为真,只当她为人直爽爱说笑,甚至对她时不时提一嘴的相看人家,她们也见怪不怪了。
“又说怪话。”徐喻明说道。
这是他最近爱说的口头禅,吴莎都听了好几次了。
“怎么是怪话。你瞧这花,像不像一个准备在冬天赶一身新衣服出来的大姑娘,你老盯着大姑娘看,她当然会不好意思了。”
什么大姑娘,亏她说得出口!徐喻明抿了一下唇,却认真看了这梅花,它伸展开的枝条倒像是某人在伸懒腰。
“你又盯着大姑娘瞧,到底是要娶亲的年纪了呀。”吴莎打趣道。
徐喻明马上移开目光,无奈地看着她,“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我是寡妇再嫁,拖个几年也不怕。谢二小姐却已经十五了,怕是等不了几年了。唉,可惜了花一般的年纪花一般的容貌……”说着,她朝着徐喻明挑了挑眉,“殿下,你是见过谢二小姐的吧?”
“小时候远远见过一面。”
“怎么样,可合你心意?”
“我早不记得了。”徐喻明黑着脸,眼光一转,正色道:“我的亲事全凭陛下做主,不管是谢家小姐也好,其他女子也罢,或者就是让我孤老终身,我也毫无怨言。”
“啧啧,你这话要是让谢家小姐听到,说不定她会伤心的,也许她惦念着你呢?”
徐喻明轻哼一声,说:“身上带着王家的血,能是什么好女子,说什么惦念着我,谢家怕是巴不得跟我断了关系吧?”
“你这话说的,不是把自己也骂了。”吴莎叹道,见他眼光变冷,马上好声问:“殿下晚上想吃什么,小的马上去做。”
徐喻明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不做鱼就行。”
“好吧。我明天再做。”吴莎抛下一句话,马上出了屋子跑没影了。
徐喻明想要抱怨也来不及,只能闷闷地看着桌上的花,心里却没有多少郁气。无奈地扬了一下嘴角,他伸手碰一了下梅花的花苞,越发想看它盛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