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远了,徐喻明坐在茶几前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吴莎微微一笑,小声说:“有个坏消息,殿下听了莫要伤心。那位谢家小姐,初九那天病故了。”
徐喻明脸上的表情顿了顿,哪怕他说瞧不上谢家小姐也不记得她的模样,但她就这么没了心下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也曾想过这位谢家小姐会不会是位聪慧明理的,也曾想过将来两人要怎么相处,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呢?少年时对未来总有许多期盼,哪怕仇恨深扎根中,也阻隔不了对美好的向往。
他想了一圈,见吴莎面上并无悲色,嘴角甚至还噙着淡笑,不由地皱了皱眉。
“是谁的意思?”他不信好好一姑娘会说没就没了。
这倒真的问倒她了,按她的逻辑这得算是谁家先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谢家不安份在先,里头又是谢二姑娘在出主意,自然是留不得她了,吴莎心下想着,见徐喻明似乎动了怒,嘴上调侃道:“舍不得了?”
徐喻明抿着唇没有答话,对她总是挑人痛处的做法甚是反感。吴莎倒是浑不在意,见他不答也没有继续追问。
忠上去杨管家那儿要茶叶,过了许久才回来。杨管家听说是吴莎让他来的,特意拖了一会儿,忠上又跟忠永聊了一会儿天,劝他跟着一块儿来学字,偏忠永嫌辛苦不想学。现在能跟在杨管家身边当差已经比他入府前的日子好过多了,他何必费神再去学那些呢。忠上劝不动他,待杨管家找到了茶叶,只得先回了正院。
屋子里两人都不说话,忠上进来时也没有发现不妥,以为他们都等着他拿茶叶来,连忙赔了不是。吴莎朝他笑笑,把茶叶接过来闻了闻,确定比徐喻明现在屋里用的茶叶要好,便为他泡了一杯。她就知道杨管家那儿定然是有一些上头赐下来的好茶叶的,他分不清好坏只把府里存着最多的茶叶拿来给徐喻明,偏徐喻明也不说,倒让好茶叶白放在那儿受潮。
大齐喝茶主要是两种饮法:一种是用开水冲泡茶叶,一种是把茶叶放在水里煮;也有人会把摘下来的生茶叶直接煮水或者熬粥的。徐喻明以前都是喝煮茶,可惜府里的下人不擅煮茶,煮出来的没有他自己动手煮的好喝。偏他也没有煮茶的心情,将就着喝他们煮来的茶。吴莎会煮茶,却总不留着煮茶时出现的细沫茶花,那可是茶的精华。
他挑剔了一次后,她就再不煮了,改成了泡茶,泡出来的味道比煮出来的茶香更清远,是他喜欢的味道。因他还病着,吴莎也不许他喝太多的茶,每天只在中午让他喝一杯。他不想错过今天份的茶。这会儿哪怕他生着闷气,看着她动作娴熟地洗杯置茶加水冲泡,也跟着她的动作静了下来。等她把泡好的茶奉到他面前,他闻了闻,浅尝一口后开始吃她买来的点心。
茶水的涩甜和点心的清甜相交在一起,交织成复杂却又分明的滋味,独特的味道在充斥他的口腔后忽地又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回味萦绕着。他又吃了一口点心,抬眼看向也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的吴莎。
她倒是不客气,徐喻明暗想,却不欲跟她计较太多,她是特使,说不定还能左右他的生死呢。可她左右过吗?除了救了他之外,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给他张罗各式吃食,还有样式别致的衣服,做的比他原本宫里的嬷嬷还经心。那嬷嬷本就是王家恶妇的人,倒值不得拿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