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还是要小心看着,千万别让他再发烧,烧坏了可不好。”康大夫叮嘱道。
“是。”齐嬷嬷和奶娘叠声应道。
看过了小的,康大夫又去给齐氏诊脉,脸色却要比刚刚沉了几分。
“夫人也染了风寒,老夫得换个方子。可千万别让她再下床了,不然这身子是养不好了。”
待诊完了脉,管家便请了康大夫出去,自然抓药熬药的活自有底下人去做。萧墨言等他安顿好了,才回来问了齐氏滑倒的事,知道是院里洒扫的小厮偷懒,也不顾是正月,就让管家打了他们二十大板给发卖了,又以照顾不力为由,罚了齐氏屋里的丫头。
府里的人一时都战战兢兢的,连多笑一声也不敢了。
齐氏醒来时看到萧墨言来了,一时热泪盈眶,哪怕得了萧墨言几句责怪,她的心也是定的。可是她一听到儿子哭,就想着起身去看看。
“孩子有奶娘照顾呢,你且安心躺着。”萧墨言说道。
他说话的语气一向冷淡,鲜少有温柔相待的时候,屋里的人也都习惯了,许多人都说是他廷尉当久了才会如此。他开口这样一说,就算齐氏心下不愿,还是无奈应了下来。萧墨言也没有多理会,左右有柳嬷嬷在,底下这些事指望不上她,安慰自家夫人总该会。
话虽是这样说没错,但齐氏好不容易得了儿子,自然恨不得不错眼的看着。这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了,可能是她所能生的唯一的儿子,要是儿子没了怎么办,要是夫君马上纳了新人怎么办?她越想越是担心,哪还有心思养病。
萧墨言看她老是想着孩子不安心养病,就索性让人把孩子移去了书房,跟他一块儿住。齐氏怀孕直到生产后,两人都不能同房,萧墨言就先前住在书房里,里面东西都齐全。还在正月公务也不多,他能亲自看着孩子,免得齐氏一直不放心。她亲自挑的下人她不放心,难道连他也不放心吗?
齐氏还真的不放心,她一会儿担心萧墨言不会照顾孩子,一会儿又担心会有丫头借着去照顾孩子接近他。萧墨言不能体会她的心情,等又过了大个半月,萧老夫人带着两个孙女来江北看金孙,才知道媳妇卧床不起的事,那会儿齐氏比萧墨言过完年刚回来时又瘦了几分。
见母亲来了,萧墨言也松了一口气,他身为一州刺史,不可能一直呆在府里看孩子。尽管心中有愧,但是等母亲来后,萧墨言就把儿子交给了她,自己又去外面忙公务,一点也没发觉齐氏发现萧老夫人带来的几个丫头里有两个尤其出挑时,脸色有多么难看。
大齐共十三州,其中杨州自来是富庶之地,作为府城本来就商贾云集的江北一向引人注目,近年发展农桑的会暨也有许多人盯着。萧墨言作为刺史,要澄清吏治、安抚百姓,还要处理下头报上来的事务,要真忙起来根本不得闲。好在他此次出来,带来的两位幕僚很是得用,替他承担了许多。
在萧老夫人到来之前,也是得亏了两位,他才能在府里多呆些时间。带孩子这种事,本就不是一件省心事,哪怕他只是在边上看着,事事有奶娘和侍女经手,他也被孩子的哭闹声和时不时进出他书房的下人扰得头疼。
现在有母亲接手,他也就能安心在衙署时多呆些时间,就像在京中那样。后院的事一向由母亲和齐氏一起商量着决定的,哪里用他过问。得了闲,他也问起长随底下一些郡县的杂事,长随知他要问什么,在说了近来听到的一些传闻后,也说起郡王又病倒的事。
“听说都有一个多月了,一直不见好。”
萧墨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下却想着这一年年的,徐喻明就没有一年不生病的,照这样看他的确年寿难永,也不知将来吴莎会如何。朝廷是支持寡妇再嫁的,甚至朝中有高官就有纳了寡妇为妾后来扶正的。但是吴莎不能这么做,她是郡王妃,算是宗亲,皇族的人是不会让她再嫁的。也不知真到了那么一天,陛下会不会看到她曾是暗卫首领的份上,让她重新开始。
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摇了摇头,想把各种念头挤出脑外,免得乱了心神。
同一时间,被外面传说又得了病卧床不起的徐喻明正窝在榻上,吃着吴莎剥的桔子。他年底的时候是病了一场,本来他也是呆在府里不出门的,现在病好了也是同样。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一直病着。不过旁人会这样怀疑也不是没有理由,府里的确在他病好后又来了几次大夫,是杨管家的儿子病了才请来的。
孩子年纪小,就算再当心,也免不了会生病。在古代医疗条件落后,也没有什么特效药,看看夭折率就知道养大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吴莎就跟杨管家说,孩子一有点不好,不要拖着,马上叫大夫来看,早看早好,最好能在拖成大病之前治好。
杨管家一向听吴莎的,哪怕吴莎没有生养过,但她在暗卫的时候常帮着照顾人,她带大的孩子就比其他人带大的精神些,也就照着吴莎的意思去做。阿香当他中年得子心疼孩子,虽心疼请大夫的银钱,但到底也没有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