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我也心疼,且看护你一遭吧。”
吴莎昂着头神气活现地说完,与徐喻明相视一笑,忠上和三妮早就没在屋里侍候着了,两人知道主子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只要备好水就成,若有事自会叫他们的。倒是忠富和安贵虽然避得远,但是也听到几句。以前听到两人打情骂俏,他们还有些不习惯,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那个传说中的暗卫首领,竟真是与世间女子一般。
想不通,忠富摇头晃脑地想,站在他边上的安贵心下却有些明白了。女子总比男子想不通些,又或者说,女子总比男子看得透一些。
到了夏守知成亲那一天,钱塘自然热闹非凡,知道夏守知来历的并不稀奇,知道的一看到为夏守知迎亲的那一队夏家儿郎,便深感震惊。
“好俊的儿郎。”
“瞧着像是练家子倒不像书生。”
“你们不知道了吧,那可是夏家军的人……”
知道一点底细的人就跟边上的说明起来,等听到夏守知是公主的儿子,他们一个个都惊讶极了。那可是公主,他们以前只从故事里听到的人物,当然这公主是逆公主解释的人就没有提,大喜的日子提这个晦气。
夏守知尽管是个爱偷懒不按时上值的,却是百姓心中的好官,他不加赋税、改良农业、兴修水利,有他在百姓的日子比起前好多了。就是遇到有人打官司,他也是三言两语判得清清楚楚,不当个葫芦官。如今遇事知道求告官府而不是私下解决的人也多了,钱塘的风气也更加变好。
这样一位县令在他们当地成亲,他们从心底为他高兴,还自发的弄了红绸系在沿街的铺子上,就连县衙前面的石狮子上也有人偷偷去系了。夏守知出门迎亲时,看到系了好几朵红花的石狮子也是哭笑不得,他这县衙看着倒不像是衙门而像庙宇。跟着迎亲队伍回来的洪家人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意外,他们听说夏守知在任上办了几件漂亮事,却不知他这般受百姓爱戴。
洪家能多一个像样的女婿自然是好的,有些人甚至在想,就算是洪氏早早病故,族里还可以再送个庶女过来当继妻,免得这门亲草草断了。
洪氏坐在新房内心下却想不到那些凄苦的事,她的心里只有甜,只有对未来的憧憬,哪怕她的未来很短,至少都是甜的。
过年的时候,夏守知曾去湖州拜年,她远远地跟他见了一面。他还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哪怕经历过种种事,他好似都没有看在眼里。这样的人真好,她暗想,脸上染上羞意,能嫁给这样的人真好。
洞房花烛,红浪翻滚。起来后,洪氏脸上的羞意便没有退下过。夏守知带她出来见了从京城赶来的伯父伯母和几位堂兄弟,算是跟家人见过礼。等一起吃了一顿午饭,夏家人就准备告辞了,京中事多,他们这么多人都是硬请的假,得赶着回去。
夏家人走了,洪家人却还在,昨日送嫁过来的洪氏的兄弟们都在县里住着,想要等到三朝回门那天,两边见上一见过了礼再走。洪氏身体弱,才刚从湖州过来,少不得要休养一阵子再回去。这三天里,洪家来的人在钱塘也没有闲着,以前从其他人那儿听到钱塘还觉得言过其实,现在真到了这儿,才发现钱塘比湖州要富庶得多,都是靠农业支撑的县城,怎地有这样的差别?
出于礼俗,夏守知不便跟他们见面,木书却照夏守知的意思,带他们去逛了一些实验田和新产品的体验区,这些名称都是吴莎想出来的,也就钱塘小范围的人听过,旁人听了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些词听着怪却挺贴切。现在有一片田,是专门用来优化种子的,除了稻种还有其他粮食蔬果的种子。旁人粗一看,看不出什么区别,其中奥妙只有那些老农知道。
洪家来的人开始也看不出什么,还是木书解释了几句才明白了过来,他们恍然发现夏守知尽管是个爱玩乐的,本事却不小,心下也越发对这门亲事满意了。
夏守知成亲,徐喻明夫妇当然没有去,只让杨管家带了一份厚礼,他还在那里吃了喜酒。吴莎也没为送一份厚礼出去心疼,难得准备一次,她还觉得挺新鲜的。她这个郡王妃当的,实在不成样子,也许连人家小官的夫人也不如。幸好也是如此,她才愿意接受,不然种种节礼往来,她非烦了不可。
可这只是一时,早晚有一天徐喻明会回到京中,不管他在京中呆多久,她这个不入流的郡王妃总得亮相,到时候要怎么办?罢了,多想无益,还是到时候才说吧。
不知不觉到了四月,这天大的小的又都病了,吴莎无奈地陪在边上,照顾两个人。康康大了一岁却越发的爱撒娇了,不但巴着她不放,还得她哄了才肯把药喝下去。三岁的小人儿聪明的很,知道他生病的时候,吴莎什么都能依他,就耍起赖来。
这是谁惯出来的毛病,徐喻明在边上看着,愤愤不平。明明小时候喝药很乖,怎么大了反而不懂事了,徐喻明幽幽朝准备喂药的吴莎看着,用目光说,要是她还答应晚上陪康康不陪他,他也要闹给他看。吴莎用余光接收到目光,盯着手中的药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耐性其实是很有限的,想罢,她一手捏住康康的嘴,一手把已经凉了的药灌了下去。康康开始没料到,灌了大半后反应过来就被呛到了。
“你怎么硬灌?”床上的徐喻明不敢相信地问。
吴莎一脸冷漠地看向他,还不是被你们两个人给逼的。徐喻明抿了抿唇,不敢再多言,只同情地看着大哭的康康。吴莎拍着他的背,一边哄着,一边想,以后还是不要让两个生病的人呆在同一间屋子里了,太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