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头摸进来的人也有十个,等他们快到正院时,就听到里面传来敲东西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有人修家具?几个人纳闷地互看一眼,等再近一点,就见院门开着,透过影壁上的窗格看得到正屋外面坐着一个黑衣人。想凭一个人就守住大门?
他们心里嘲笑着对方的自以为是,这一分神,也让他们忽略了影壁后面藏着的两人。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两人便挥剑而来,他们心下暗恨着了道,一心想应对来势汹汹的伏兵,却又忽略了前面的吴莎。等反应过来时,吴莎已经一击得手,并加入战局应对被震吓住的人。忠富和安贵武功本就不弱,加上一个经验丰富应对沉稳的吴莎,哪怕是以三敌十,他们也没有落了下风。
同样是暗卫,素质还是有差别的,毕竟培养一个身手出众的暗卫需要花不少人力财力,更何况是一群。会听信谣言轻易上门的,想来也是破落人家,培养不出什么人手,就是拉拢了几位身手好的,脑子不够也没用,吴莎刻薄地想。这些人中身手算得上好的只有两位,其余的是真不够看。
外面打得热闹,院子里没有人听到是不可能的,偏大家信了关于飞贼的谣言,不敢出来看,加上外面天又黑,正屋倒是亮着,却连屋外也照不亮,更别说让其他屋子的人借光看清院中的动静。不需要多少时候,正院这边的人便都处理好了,花园那边也已经落幕,还抓了一个活口问话。
审讯的事自然有杨管家,也有人留下来处理尸体,吴莎也不理会这些小事,趁机拎了热水去她以前住的房间洗澡换衣服,再一脸清爽地回了房间。
“核桃敲完了?”她进屋后问道。
“敲完了。”徐喻明说着把眼前一个盛满完整核桃肉的碟子推到桌子另一头,那些弄碎的他已经吃掉了。
吴莎坐了下来,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却被徐喻明看到她手上有一道口子。
“要是他们的武器涂毒怎么办?”徐喻明说。
“涂毒是很容易误伤的。”吴莎争辩道,而且所谓见血封喉的毒药是很贵的,这种偷东西的行动根本不会用上那么贵的毒药。
徐喻明看向她,吴莎也任他看着,不过片刻后,她又说了一句:“要真有毒就是自己倒霉。”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是有夫君有家人的。”
吴莎撇了撇嘴,负气道:“先头说可以解闷的是不是你,现在倒来算账了?”
徐喻明有些不自然地皱着眉,叹道:“以后我们还是寻别的事解闷吧。”
“我有数。”
这边事情算是过去了,下人那儿对飞贼的传闻却越演越烈。昨晚的事,花园里打斗的事没有人听到,但正屋里动静不小,怎么瞒得了人。三妮半夜的时候也听到动静,她心里又好奇又害怕,最终还是缩在床上没敢去看,这种时候要是命比较重要。她蒙着被子的同时也盼着康康不要在这个时候哭起来,不然两个人的命都得保不住。她没有听到人说话,就听到铁器相撞的声响,还有人吃痛的低吼。
“安贵,你听到了吗?”三妮拉着她的手问。
安贵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说:“会不会是你在做梦?”
“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守门的婆子也听到了,还有忠上。忠富,你呢?”
院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人,三妮都问过了,也就剩忠富没问。
“没有呀?有动静吗?”忠富也摇了摇头。
“你们兄妹怎么都睡得这么死呀。”三妮抱怨了一句。
就算听到的人不多,但留下的痕迹是骗不了人的。黑灯瞎火的,暗卫们也收拾不干净,哪怕用水冲过,但痕迹还是,只要细心看看就能发现。不但是正院,花园里打扫的人也发现了不妥的地方。正院他们不敢进来围观,花园却是能去的,看到沾在草叶上的血迹时,他们都议论了起来,并脑补了一出上门偷盗起内讧的大戏。
吴莎也不管他们,等下过一场雨,什么都冲干净了,他们也不会再议论。贼人的尸首他们已经交给了夏守知,活着的那个也吐出了不少事,这件事该怎么了结才好呢?
江南本就多雨,隔天半夜下起了大雨,雨点落在屋檐上“啪哒”作响,一直到清晨雨才小些。雨一直没有停,断断续续地一连下了七天才出了日头。这在江南也不是稀罕事,瞧天上密布的阴云,估计这太阳在天上撑个一天,之后又要下雨。
就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中,杨管家请了吴莎出去议事。吴莎撑着伞,去了平常碰面的空院,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莎姐姐。”吴思欢快地叫了一声,一脸雀跃地看着她,快步走到她面前。
吴莎却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有些冷然,淡泊的目光看得吴思眼中一惊。
“戊头。”
“姐姐别这么叫,多生份。除非是你不想认我了。”吴思委屈地盯着她说。
“说起来,我虽在钱塘,但也不算是戊队的人,当初从首领的位置退下来,我也没有真正的编队和号码。”
“姐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吴思眼泪汪汪,像是着急地要哭出来一样。
吴莎仍是不理,只客套地问:“不知戊头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听说姐姐受伤了,人家特意过来看你的。”
“一点小伤早点好了,竟还劳烦戊头跑一趟。”
吴思这下是真有些急了,她紧皱着眉,一脸受伤的看着吴莎,若不是手中有伞,都要作出西子捧心状。可是这作态对吴莎没有用,吴思也知道,嘟了一下嘴,她老老实实地认错。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推波助澜。”
农书宝典这样不靠谱的传闻真能让人相信,还能让人派人来抢夺,可见对方是真的相信了。可是这事又能怎么让人相信?得有靠谱的消息来源。郡王府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往外传的,能传开去的也就只有夏守知那边,毕竟夏守知现在是明面上农事改良的主导者,只有他承认有这样的事,旁人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