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县令在离开钱塘前,曾让木书去郡王府打过招呼,就连前衙他也留下话,要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可去郡王府拿主意。俞班头与众人对看了一眼,又去找了衙里留守的木维,问了他的主意。
木维一听,马上答应,说:“我现在就去,麻烦俞班头在此看顾。”
“这是自然。”俞班头一口答应,心下却想怎么县丞还不来,要是出什么事他可不能背责!
木维坐在去郡王府的马车里,心里满是担忧,他也知道这事少不得要怪罪到他身上,也不知那些贼人是怎么骗开了大门,旁的事倒也罢了,现在只盼着小公子没事,他还有一条活路。
到了郡王府时,守门的将士对他盘问一番,才准他去敲门。门房的忠永还是头一回在半夜遇到有人敲门,问了一声后,他看着这个并不熟悉的小厮,一时也没有好脸色。
“怎么大半夜的来敲门,不能等天亮吗?”
“麻烦小哥去跟杨管家通报一声,就说县令府上有要事求见。”木维好声道,知机地塞了一个荷包过去。
忠永掂了掂荷包的份量,又听说是县令府上的,便淡淡说:“且等着。”
说完,他重新把门关上,跑去后院叫人。过了近两刻钟,郡王府的侧门才重新打开,杨管家走到府外,打量了木维一眼,确定曾在县令府里见过他。
“这位兄弟,不知凌晨前来,为了什么要事?”
木维见过礼,说:“小人木维,是夏县令家的管事,夏县令前几日北上回京,令小人留守,又说府中若有要事可与郡王府商议。刚刚府里的确出了事,小公子这会儿还生死不知,故而前来请杨管家去帮忙拿个主意。”
杨管家一脸恍然,心下却想,让他拿主意,他遇事还得去找吴莎拿主意呢。不过想到那天木书送来东西后,吴莎曾说要是县令家里真有事让他看着帮,杨管家觉得怎么都得走一趟,看看要帮什么。
应下木维所求后,杨管家交待了忠永一声,便跟着木维去了县衙。路上木维又把事情仔细讲了一遍,杨管家这才知道这事是贼人闹的,想想前些年痛失女儿的萧墨言,杨管家觉得这次的事定然会从严处置,不能让贼人小看了官府,踩了朝廷的脸面。
杨管家到后衙时,钱塘县丞已经到了,夏守知底下的两个幕僚正在跟他商量对策。杨管家也没有多听,去了后宅,见里面哭声一片,不由跟木维对看了一眼。木维脸色也有些不好,马上带他进去,见是几个下人围着啼哭的夏小公子正哭着。
“哭什么哭,别把小公子吓着了!”木维上前喝道,深恨这些人丢了夏府的脸面,但看着啼哭的夏小公子他也没有办法。
杨管家到底是当爹的人,一听就觉得不对。
“小公子是不是饿了,你们喂他了吗?”
话音刚落,里头一个妇人哭得更厉害了,她也想喂,但担惊受怕了一夜,她竟然没奶了,想喂也喂不了。
“你哭什么!还不去给小公子喂奶!”
奶娘边哭边摇头,还是边上小丫头帮着说没奶了,木维才明白过来。他不懂怎么会没奶,却又没有办法,只能看向杨管家,想让他帮着拿个主意。
杨管家勉强知道一些,便说:“先弄点米汤对付一顿,再去找一个新的奶娘来。”
木维点头,却对挑奶娘的事不知怎么入手,他都还没有成亲呢,这些事他真不懂呀。
“就是你不会,县丞夫人,或是跟你府里相熟人家的夫人定是知道一些的,你托人家帮个忙,我也会帮着找找。”杨管家一边说,一边把小公子抱了起来。
孩子都哭了这么久了,就算是因为饿的,也得抱起来哄哄呀。木维目露惊讶,但很快掩饰了下来,一边叫人去弄米汤,一边在院中跟前来问询府里损失的俞班头说了几句。
这府里乱糟糟的,就算是差役们离开了,怕是府里的下人也都成了惊弓之鸟,没法好好当差。想罢,他回到屋里,看着抱着哭声像是小一点的公子的杨管家,不由跪了下来。
“怎么了?”杨管家皱眉问,他又不是拿他家公子的命威胁他,他跪什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