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在她喝了茶之后,便压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母亲,就算年纪比她小也是她母亲,就像她以前的继婆婆也比她大不了多少。母亲是位周到人,给秀竹的茶碗里盛着的是杏仁乳,秀竹定然很喜欢这东西,他很心疼地盯着按规矩一定得留着的茶底,半晌才把杯子放下,让庄氏松了一口气。
吴莎的嘱咐她也都认真听着,听吴莎说到给他们安排的院子偏是偏了些,还留着一道角门时,便知是为了方便他们出入。
“好了,府里的事说多也多,说简单也简单。你们定然还要收拾,我就不留你们了。本来晚上该设一桌席面,只是你们父亲病着,这事就留到日后再说吧。”
“本就不必这样麻烦母亲。”
“不过是一餐饭罢了。好了,我也不虚留你们,你们先去院子看看吧,若是不喜欢的地方,今日还能换。”
“母亲挑的院子定然是好的。”
“倒是个嘴甜的。”吴莎笑道。
待他们离开走,她也出了厅回屋,跟躺在床上的徐喻明看了一眼。
“如何?”徐喻明看着她问。他的脸色稍有些苍白,瞧着精神却不错,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还能在花园逛一圈。
“不算好也不算坏吧。”
“那就是刚刚好了。”
“就是刚刚好。”
当初他们挑过继的男丁时,便想挑一个既不太有抱负又不贪图享乐的,徐言山正好合这个要求,最难得的是他并没有纳妾,与庄氏感情极好。这一点最合吴莎心意的,还有一点,两人似乎只会有一个儿子,这很合她心意。
不再有其他儿女,就意味着不会有太多联姻,她也就能少操心。要挑一门刚刚好的亲事也是一门学门,既要刚刚好又要合父母期盼便是一门大学问。
徐言山一家虽被安排在离正院较远的松涛院,但住在这个院子,自己想绕开正院悄悄出个门也方便。若是庄赋真在郡王府住不惯,以后两边时常往来时,就可以走角门而不是正门,免得外人看到她总跟娘家人来往惹来非议。不过她觉得庄赋一时也不会离开郡王府,因为松涛院那一架子的藏书里面有几本关于造物的极对庄赋的胃口,他看着都舍不得移开眼。
庄赋住的院子就在松涛院边上,是松涛院附属的一个偏院。松涛院整体有徐言山钱塘住的那个小院四五个那么大,这还没算上偏院。院里的下人也都安排好了,来亲自交接事情的安贵还问了庄氏在原先的府里是否有用熟的下人,要不要帮她赎过来。
庄氏自然说没有,她身边本就只有一个桑乐,其他捧高踩低的她可不想赎过来。不过借着机会,她也跟安贵说桑乐是她的义妹,是她未来的弟媳。
安贵其实早知道这事,不过是想庄氏自己说出来过个明路罢了。
过了明路的桑乐,当天又得了几块好料子和一匣子首饰,她当时都有些懵,捧着好料子的手都在抖,等看到首饰时,她马上苦着脸看向庄氏。
“夫人,莫不是我要被卖了吧?”
“你是够水灵还是够机灵,几时能值这么多首饰了?”庄氏白了她一眼说,朝匣子里看了几眼,从里面挑出几朵珠花来。“这些记得送给院中照顾你的几位姐姐,当是结个善缘。”
“夫人不挑吗?”
“我还能贪你的首饰。不说让你改口先叫我义姐吗?”
“义姐,你真不挑吗,我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我也有一匣子呢,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
“刚刚义姐也给我了三样,我总得还给你三样吧。”桑乐固执地说。
“行吧。”庄氏无奈应道,挑了三样瞧着样式庄重些桑乐还压不住的。
桑乐见她拿了,才微微放心,笑着吐了吐舌头,说:“郡王妃可真阔气。”
“自然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了。”
桑乐连连点头,满心都为庄氏开心。
住了几日,郡王府事他们一点点的也都摸清了。原以为郡王府里规矩会很多,想不到却比老宅那边还宽松,在老宅庄氏吃饭时还得服侍继婆婆,若继婆婆有点什么病痛,她得衣不解带地侍候着,帮着尝汤药、端茶递水、说话解闷。但在郡王府却不必如此,郡王病着,吴莎也没让庄氏和徐言山过去侍疾,甚至免了她早晚请安。一般午后得了什么点心,才会找她过去说话,其实也是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住不惯之类的话。
庄氏每日都觉得像做梦一般,吴莎还问了她对秀竹的安排,是想要去他去学堂,还是请名师回来教。庄氏对这此不敢做主,也从没有想过能请名师回来,便回去问了徐言山的意思,徐言山也拿不准主意。这时也不兴拿主意要问过孩子的意思,他便又想去问郡王,让长辈帮着拿主意。快走到正院时,他才想起郡王病着,便转头又要走,谁知却被前来探病的萧康思发现了。
“前面的可是表兄?”萧康思大声问道。
陪着徐言山来的小厮连忙提醒道:“那位是萧司徒的独子,萧司徒是郡王妃的义兄。”
徐言山明白回来,与萧康思见了礼,问:“表弟是要去探望郡王吗?”
“是,表兄也要去吗?”
徐言山动了动唇,不好说他差点连郡王病着都忘了,便含糊点了点头。萧康思既然有心走仕途,这点眼力界还是有的,知道徐言山定然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