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说呢?”齐氏被秦淡泽盯得发毛,默默递了话头过来。
秦淡泽心下还没有定论,目光随意落在了她的发间,问:“我记得你有好些镶宝石的金首饰,怎么也不见你戴?”
齐氏面上发白,不敢说这些首饰都被她老娘和她弟妹看中要走了,迟疑了半晌才说:“那些首饰贵重,平常戴要是掉了就不好了。”
秦淡泽已经猜到这些首饰的去处,只觉得眼前这妇人很是可怜,她娘家的人只当她是摇钱树,她婆家的人也不曾真心待她,连一个孩子都不曾让她怀上过。
“齐弟这次又得了多少好处?”他冷哼道。
“没,没有呀,我……我就是听人闲聊才知道的。”齐氏支支吾吾地说。
“下去吧。”
“那这事……”
“下去!”秦淡泽冷声喝道。
齐氏委屈地抿了一下唇,乖乖行礼退出了书房。这事还是得麻烦公婆,齐氏暗想,看了一天色,见已经是月上中天,她也只得明天再去公婆的院里哄他们帮忙,正好趁着夜里,她可以让屋里的丫头为他们赶两身衣服出来送过去。想到院里丫头很难使唤,她又为即将付给她们的赏钱心疼。
只是这次的赏钱她给了也是白给,公婆得了衣裳虽然欢喜,但是也没有应下她所求之事,哪怕她又哭又求,又把自家弟弟若办不成这事的后果说得很是严重,婆婆也只是为难地坐着,只会说“这可如何是好?”。齐氏跟秦母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动婆婆,就听到院里的小丫头跑了进来。
“不好了,老夫人、夫人,老爷不好了。”
齐氏本就有火,见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不由皱眉,“你这是什么规矩,什么不好了!”
小丫头挨了训,马上跪了下来,说道:“老夫人、夫人,老爷被一位大人在朝上告了,说是收受贿赂,干预诉讼!”
“什么?”秦母惊地站了起来,马上身形一晃摔了下去。
齐氏脸色灰败,正想着这事是不是跟她弟弟有关,秦母便昏倒了,她也没有提防,不曾马上将她扶住,还是跪着的小丫头眼疾手快将秦母扶住,一边叫人扶秦母回房,一边叫人去请大夫。齐氏在原地犹豫片刻,马上叫了心腹丫头回去舅家通风报信。
只是这丫头还没有出秦父秦母的院门就被人拿住了,整座府里也只有秦父秦母院中的下人是听秦淡泽调遣的。秦淡泽的确是被人参了一本,还是他自己漏了风光。他并没有收取什么贿赂,更没有干预诉讼,只是趁事情成真之前先发作起来断了后患。但他也的确暂时停了职,得等着上面调查清楚了才行。
下朝后,他径直回了家,先把朝上的事跟松叔说了,让他去秦府报信,还特意说要劳烦秦大人跟齐府嫡支的人说一声。松叔刚走,院里的小丫头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在秦母面前演了一出戏,这事秦母早些也知道,不过秦淡泽跟秦母没有说得那么清楚,只说他要割肉剜疮,请秦母万事莫急。秦母一听到儿子被官家扣住了,还是急得眼前发黑,幸好院里的丫头马上请了大夫,秦母才安然无事。
秦淡泽松了一口气,若是他此举真把秦母吓出好歹来,他真是万死难辞。一想到齐氏果然又想从他母亲这儿入手,秦淡泽心下就憋着一口气,这会儿,他让齐氏跪在父母院内,令人去叫了何氏入内侍候汤药,只等着松叔回来,他才能决定如何处理齐氏。
松叔动作倒也快,秦大人得知此事后,自然也极为恼火,要是秦淡泽出事,宫中的蓉妃定然也会受牵连,幸而这事听着不大,陛下也许还会以为是有人见不得六皇子出头才故意弹劾秦淡泽。他正好可以借此事晾一晾秦淡泽,让他知道没了秦氏一族的扶持,他在朝中举步维艰。
他却没有想过齐暄帝最恨外戚,秦淡泽若真能跟秦氏一族脱了关系,反倒合了他的心意。
秦淡泽知道这并不容易,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秦府决裂,让外人觉得他是个过河拆桥之人,但是小小闹一场却无伤大雅,也让人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惹的。秦大人不理会这事,只干巴巴地安慰几句,也不提与齐氏一族交涉的事。秦淡泽午后却押着齐氏身边的心腹丫头,去了齐氏嫡支那里,在齐府呆了一个下午。
回来之后,他便以不顺公婆、无子为由休了齐氏,并当场清点了齐氏嫁妆,将她送回齐家。齐氏已经在院中跪了小半天,整个人昏沉沉的,心里还暗暗抱怨秦淡泽太心狠,谁知转眼她就拿到了休书,被秦淡泽休回了家。
一般人家休妇,结亲的人家就从结亲变成了结仇,但是秦淡泽已经跟齐家谈妥了条件,这仇便结不成,就算有仇也是齐氏那一家。那一家在齐氏被休回家后,便被出族了。
齐氏的弟弟在齐氏休回家之前就已经被下了狱,他的确借着秦淡泽的名头在外面收受钱财,幸好秦淡泽并没有真的为他办过事,他以为办成的事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见儿子被抓,女儿被休弃,齐母却不觉得儿子有错,只觉得齐氏无用,没有拢住秦淡泽的心,才会令家中受累,就连弟媳也埋怨她,齐氏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是不会好过。
既然连当家主母他都说休就休,府里的几个蛀虫他也要敲打一番,不过他也没有把事情弄得太难看,只绑了三个狐假虎威的让松叔把他们送回秦府。
“我知道秦伯父当初把他们给我是担心我手中没有好使唤的人,只是我年纪轻,不能使他们信服,倒让他们做出有损秦府威名的事。我也不好处置他们,只能麻烦松叔将他们带回去,免得他们继续在外面败坏秦府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