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担心,我一向身体好。”
“是,大夫也这般说。”
之后几天,庄氏衣不解带地在他身边照顾他,儿子每日都过来探病,知道为父亲擦擦汗陪着说话,正院那边也每日派人过来问候。
“也是幸好在郡王府里,不然这一场病下来,家里的日子都没法过了。”
庄氏微笑点头,应和道:“是呀,多亏是在郡王府。”
徐言山感觉到庄氏语气有些郁气,心下猜测是因为他生病让她想过了她父母弟弟受病痛所苦的事,暗怪自己这些日子得意忘形,没能管好自己的身体生了这场病。他以后还是在天气好的日子,再与风流名士来往吧。
一直等到他病好了,他才从来探病的管家那里知道了庄氏心情不佳的真正原因。
那天他从效外赏梅回来时,先送了俞生到他要去的地步。那里是某位官员的府邸,宅子的主人当时已经侯在门口,听俞生说同来的朋友瞧着像是醉得厉害,没法再坐车了,便把徐言山扶进屋去稍坐。府里配给他的小厮忠净也跟着他进去,后来却被支开了,再后来小厮发现他跟一个女人躺在一起。
这之后本来俞生跟宅子的主人是要闹开来的,但当事人之一的徐言山却怎么摇都醒不过来,小厮忠净倒也机警,抱着徐言山硬说是被人害了。当时宅子的主人还请了好几位有脸面的贵客,一看徐言山是真的醒不过来,连忙请了大夫来,大夫不知是医术有限还是怕被拖进事里,把徐言山的状况说得很含糊,也没说清是病了还是其他原因才醒不过来,但醒不过来一事是真的。
趁着宅子的主人去请大夫的时候,忠净也让车夫赶快回府报信,幸好那地方离郡王府近,钟富马上就到了。不管宅子的主人怎么分辨,徐言山的确是醒不过来,这事最后便推到了跟徐言山躺在一起的妇人身上。这位妇人也是可怜,她只是住在宅子附近的某位小官吏之妻,与宅子的女主人聊过几次天,那天是受邀到府里吃茶,想不到遇上这样的祸事。
妇人百口莫辩,听说当即在府里的撞了柱,幸好当时钟富出手拦了一下,等她夫君来了再把事情原原本本解释了一遍,哪怕中间有人插嘴想把事情推到徐言山身上,但是徐言山不醒人事的事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加上妇人满头是血的控诉自己是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被人扶到这间屋子里来的,事情究竟如何已经很清楚了。
钟富当时庆幸他们没有寻一个置生死于肚外一心想栽赃的妇人,若是妇人一口咬定是徐言山所为,徐言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这也得亏当时徐言山躺着一动不动,但凡他醒着分辨一两句,妇人也许就把苗头指向他了。事后他就是再找证据,徐言山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事后钟富查到妇人的夫君是替石家办事的官吏,而她并不是宅子主人一开始挑中的女子,宅子的主人许以重金的确找了一个愿意以死来陷害徐言山的人,但是那人似乎是个骗子,卷了钱之后跑了,宅子的女主人便寻了与她有私怨的邻居妇人做局,想要一箭双雕。
事情查到这里,吴莎和钟富都没有再查下去,这事事关几位皇子,当由齐暄帝身边的人接手去查。徐言山也不用知道许多,只需知道外面人所知道的事便够了。
徐言山听钟富讲完,像是听了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他想了又想,一点也没有相关的记忆,就连昏迷前隐约记得的,在病了几天后,他也完全记不得了。
见他一脸茫然,钟富心下跟吴莎一样,叹了一句傻人有傻福,在宽慰了徐言山几句后,钟富便退下来。他没有跟徐言山说徐喻明也病了,虽然这病半真半假。
徐喻明一病,自然也就不去观政台当值了,他不去,其他几位皇子也不必去了。
“既然指导你们的人不在,你们也都回府呆着吧。”
齐暄帝当时很光棍地跟三位皇子说,三位皇子自然不敢不应,里面除了五皇子挺高兴,其余两位皇子都面色淡淡。
临近年关,齐暄帝把选拔官员一事也交给了观政台,刚从太学升上来的观政士哪里懂这个,平时这些事都是徐喻明跟几位皇子商量着来的。有几个职位他们都想好了人选想要争上一争,本来想着徐喻明病了,他们争不了却可以分一分,谁知他们却连提人选的资格也没有,直接让陛下劝回府里了。
明年二皇子会不会继续禁足还未可知,还是得劝陛下早日立太子,他们心下想道。
徐喻明可以预见他们心里的抱怨,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那些要紧的职位早就被齐暄帝内定了,这些人偏向不同的皇子,等他们上位后朝中各位皇子的势力正好可以平衡。
再说他也是真的病了,就是他们抱怨他也不会去上值。他的病用吴莎的话说就是冬日综合征,一般人冬天会生的病,他依次都会得,尽管病得都不重,却反反复复地也不好全。吴莎不想他喝太多的药剂,就连张院首也说药喝多了不好,若能好好在屋里将养着,药也可以不喝。
他已经知道郡王妃在自学医术,每次他来诊脉,吴莎都会自己写一个方子请张院首指点。张院首也不藏着掖着,吴莎问了,他便细细地教导,要是有个万一的时候太医一时赶不及,她也能帮着拖点时间。他甚至想,若是将来郡王还得回钱塘,有郡王妃在身边为郡王调养身体,他也能安心些。
张院首认得昭王,当年王氏为她的病痛发脾气要处置太医时,是昭王在边上劝慰她。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齐暄帝比昭王合当帝王,昭王心肠太软。徐喻明倒是个心硬的,不过硬心肠的人也不是非当上帝王不可,他也可以为一人软下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