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山听到王大儒的传闻后有些震惊,他想到先前去听讲学时自己还跟王大儒的弟子说过话,想不到王大儒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他不知道当时那位弟子是受命来拉拢他的,也不知道后面他拜师遭拒的消息也是王大儒那里传出去的。
为了这事,他还约了好友聚了一场,席间几位好友讲了许多世间沽名钓誉的故事,让徐言山又是感慨一番。
“这些名不副实之辈,虽得一时之显耀,但终会受一世之唾弃。”徐言山说道。
他的几位好友自然附和,几个人本就是说话没有顾忌的,一时又说了许多,还有人嘲讽了三皇子一番,像三皇子这种美名在外的,他们其实早看不顺眼了,现在看到他果然闹出事端,他们自然要说上几句。徐言山当场便觉得这么说三皇子有些不妥,但是想想这是私人聚会,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他哪里想得到隔墙有耳,他的话没多久就传到了三皇子耳中,气得三皇子摔了一屋子瓷器。三皇子知道徐喻明在齐暄帝心中的位置,从过年时徐喻明一病他们几个皇子就得跟着避居在家看,郡王府的人轻易动不得。但他又咽不下这口气,不过是徐家一个不起眼的孩子,也不知怎么就被挑中过继了出去,竟然这么猖狂不把他放在眼里,真以为他怕了他不成?
王大儒的事闹了一阵很快就过去了,齐暄帝似乎对三皇子拜王大儒一事并没有在意,还派他外出去赈灾。朝臣皆以为这是三皇子得到陛下重用的信号,一时三皇子收敛下去气焰又涨了几分。这次差事,三皇子办得极为漂亮,他安抚百姓、处置有问题的官吏,让灾民的生活很快恢复如常,回京时他还得了把万民伞,让朝中大臣连连称赞。
之后他再回观政台议事,徐喻明似乎对他礼让许多,至少不再用难听的话骂他了。
三皇子颇为沾沾自喜,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既然已经接手过大件政事,徐喻明便把他当成真正的官员,真正的官员是不用长辈时刻在边上盯着他做事有没有出错,又不是孩子。至于这孩子会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来,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自己亲爹都不管。
三皇子得了齐暄帝夸奖,身边又多了许多人奉承,一时得意洋洋。
到了秋日,宫中办了一场赏菊会,这一次是蓉妃为着六皇子选妃办的,比起前面三位皇子选妃的时候稍显得冷清些,但来的人也不少,六皇子在朝中还是颇受看重,只因他上头还有几位皇兄在,旁人不好对他示好太过。
蓉妃也给郡王府下了帖子,吴莎想了想没有去,却让庄氏去了一趟,也算是对几位皇子一视同仁了。
庄氏来府里一年,也知道郡王不想跟某位皇子走得太近,也不希望家里人常往内宫跑。这次会让她去,也是因为前面三位皇子选妃的时候吴莎曾去过,如今轮到六皇子了故意不去倒显得生份。庄氏从没有进过宫,一时有些忐忑,吴莎倒是大方地把她身边的安贵借给她,令她心安不少。
办这次赏花宴是蓉妃的意思,她其实早就相中一女想要聘给六皇子为妃,谁知三皇子抢先一步纳了她为侧妃。蓉妃在宫中一向不与人相争,这次被德妃劫了儿媳妇去,她也没有说什么,遇着德妃被刺几句,她也夸德妃眼光好,为三皇子挑了一个好侧妃,多的一句也没有说。
这事被齐暄帝知道了,他便特意让蓉妃办了一场宴花会为六皇子选妃,蓉妃以前不爱这些出风头的事,这次倒应了下来。她知道六皇子正妃的人选齐暄帝已经决定好了,这么做无非是给蓉妃做面子。蓉妃也不必拂了皇上的好意,偶尔让他替她出出气,他高兴了她也得了体面。这也是她难得与外命妇相见的机会,就算齐暄帝定下了人选,她也想亲自过目,总好过只听旁人一面之词。
如今三皇子在朝中势大,来赏花会作陪的官眷除了庄氏只有蓉妃母亲一人。原本这样的场合,秦老夫人定然会到场,可谁让秦府还在守丧呢。庄氏不敢跟蓉妃多说话,跟其他带着女儿来的夫人也不好搭话,反倒跟蓉妃的母亲聊起天来,两人都是过过苦日子的,还聊得颇为投机。
赏花宴结束时,庄氏和蓉妃的母亲是最后走的,庄氏见蓉妃还有话跟她的母亲说就先告辞,出来时已经不见其他夫人,也不知她们往哪里走了。安贵也没有在,她刚才说是要去找一个掉了的东西,让庄氏慢慢先走着。庄氏却觉得她可能是遇着什么熟人的,记得刚刚安贵在看到了某个人后有一瞬间那神色不像是平时的她。
在郡王府里,她跟安贵相处的时间要比跟吴莎相处的时间还长,她还不曾见过大方得体的安贵露出过凌厉的表情,难道她遇着什么熟人,这里可是皇宫内院?庄氏也不敢多想,也不知回去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吴莎。
路上,庄氏一心想着这事,直到迎面遇上了宫中的一位夏美人她才回神打起精神来。听领路的宫女说是近来夏美人最得圣宠的,庄氏也不敢多看,正蹲在一侧行礼,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猫来,几名宫人一团乱后,她就撞到夏美人身上,夏美人当即坐在地上直喊疼,身下还流出一滩血水。
庄氏知道不好,整个人都吓傻了,很快便有内侍赶到,她被关到一间宫殿里。直到安贵也被关进来了,她才知道自己被关皇后宫中的一间屋子里。
“夏美人要不要紧,她不会是小产了吧?”安贵一来,庄氏就紧张地问她。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是在半路上被带过来的。”
“你不清楚?”庄氏明显有些不信。
“不清楚。”安贵笃定地点头,希望能先打消了庄氏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