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不孝子竟当着他的面自尽,他这是想要气谁?
在迅速整顿朝纲后,齐暄帝又病倒了,这次他是真的病了,幸好已经到了年边,朝中也没有什么事。但因为这场变故,新年的祭天齐暄帝因病没有参加,而是由五皇子代他主持。齐暄帝原本在五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犹豫,但两个皇子为防被二皇子的人抓住,生生在冷宫住了五天,中间六皇子还病了一场,幸亏五皇子悉心照料他才好过来。
也许在这之前,六皇子也有过什么心思,但当朝中成年的皇子只剩下他和五皇子时,他的心思反倒淡了,尤其是在看到秦家主家上窜下路,而他的亲舅舅却远在处地时,他更没有心思。
从冷宫出来后,五皇子才发现宫中变故,哪怕宫中侍者对他恭敬了一分,他对他们的态度却没有什么变化,就连他对六皇子也是一如往常。
也是因为这份心性,齐暄帝才把祭天的事交给五皇子。收到旨意时,五皇子正准备去探望六皇子,他看着府中压抑着欢喜的下人,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更改计划,照旧先去看了六皇子再进宫谢恩。
他在两人面前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在良妃那儿小小抱怨了几句。
“这样累人的活,父皇怎地交给我了呢?”
“许是见你惫懒,练练你的心性。”良妃说道,塞了一个桔子给他。“莫急,别累坏了身子。”
“孩儿知道。”
朝中现在的局面,多半还在徐喻明的预料之内,他并没有为之思虑太多,唯一令他心焦的事只有一样——他的郡王妃不见了!
等齐暄帝收拾完宫中二皇子的残党后,徐喻明才回了郡王府。他当时颇有些疑惑,既然二皇子已经自刎,哪怕还有许多残党需要收拾,吴莎也不会惧怕这些一直避在郡王府内,她会入宫来看他,也许会在为他把脉煎药。但她没有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把她绊住了?徐喻明暗想。
回到郡王府时,徐喻明特意打量了一下钟富的神色,钟富目光沉沉地与他对看一眼,瞧着一点也不像没事。徐喻明微微皱眉,没在外面多问,一直到回到正院才开了口。
“郡王妃呢?”
“殿下恕罪,郡王妃失踪了。”
“失踪?”
“是的。”钟富感觉到徐喻明凌厉的目光,竟有点不敢抬头看他。
“你把事情仔细说清楚。”
钟富为难地抿了一下唇,这事他还真说不清楚。吴莎想要外出,他不好拦也拦不住,他知道宫中有异变,吴莎出去大概是去宫中见徐喻明了。这种事关皇族的行动,吴莎作为一个半退休不受上级调配的暗卫可以擅自行动,他和安贵却是不行的。两人守在郡王府还在想二皇子会不会让人把郡王府攻占下来,事实证明二皇子根本没看中这座地段不是很好的郡王府。
等到二皇子的事一了,钟富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他当即猜测吴莎说不定就要回来了,说不定会跟徐喻明一块儿回来。就算她跟徐喻明一块儿回来,她也会提前到达郡王府,换一身衣服迎接郡王归来。该有的排场,她从来没有落下过。但是等到徐喻明现身她还没有回来,他就知道事情不对。
他也就比徐喻明早一刻钟知道吴莎失踪,实在不能提供更多的消息,他无奈把这事说了,也不知徐喻明会不会相信。
徐喻明听了他简单的说明后,脸色更差了。
“你没带人去找她吗?”不管明的还是暗的。
“已经让人去了。”钟富说道。
中间隔了一天时间,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线索,或者说不知道吴莎是不是还活着,他不敢把这个推测告诉徐喻明,但显然他已经想到了。
见他脸色不太好,钟富好心提醒道:“郡王,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徐喻明握紧手心,因为病弱,他的手脚并没有多少力气,过白的皮肤上清晰地显现着深血色的脉络。
轻吸一口气后,他吩咐道:“照郡王妃在时那样安排吧。”
他不能让知道吴莎不见了,免得别人以此怀疑她的名节,太多人知道也不见得有利于寻找她的下落。他只能派人暗中查访,是哪位皇子或者是萧墨言……尽管他一直看萧墨言不顺眼,但是萧墨言不像是在那样危急的时刻还想着节外生枝的人,至于会不会是哪位皇子下手,就要看这位皇子是不是知道二皇子会逼宫,是不是想利用吴莎做什么。
徐喻明回到正院时正是晌午,他呆在房间里一直思索着,之后机械地完成了本该由吴莎陪着他完成的把脉、沐浴、吃饭。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觉得身上一股恶寒,哪怕身边就有火炉,且火炉里的炭火似乎烧得过旺。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整个人难受得厉害,他不想这样昏昏沉沉下去,但他的身体似乎就是跟他过不去。
这样破败的身子,活着也是受罪,徐喻明心下抱怨着,却没有像这一刻一般渴望活着。吴莎不会无端端失踪,她一定是出事了,在找到她之前,他绝对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