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昌吉修魏书的时候一天下午,大皇子来到史馆看望他们,询问修史的一些问题,大司农直接将这个问题交给了李昌吉。
李昌吉和大皇子行礼之后,大皇子看着李昌吉说:“嗯?你这名字,我倒是很熟悉,好像听谁说过。”
李昌吉没有回答,大皇子想了想说:“想起来了,是林多闻写信给我,提到过你,说你是有个才学的经济之才。”
“承蒙定北侯看重。”
李昌吉倒是没有谦虚,就说了一声承蒙。大皇子不由笑了起来,接下来询问李昌吉,这修史的事情,他是怎么办的。
李昌吉将史馆馆臣的意见告诉了大皇子,大皇子听了之后,对着李昌吉说:“都是这史书有资鉴之用,不知道这用在何处。”
“臣愚见,史书资鉴不过自欺欺人,若是真的有资鉴作用,那么历朝历代,为何还会灭亡呢?”
李昌吉再一次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他认为治世不能法古,古人所作所为,不足以资鉴,而是应该根据现在的情况来分析,来做。
这古人在当时不行,但是在如今却可行,所以一味的迷古,以史书为鉴,那么好的法子就会变成错的。
就比如王荆公的保甲法,在陈朝不行,但是在魏朝就可以,若是魏朝也资鉴的话,那么就不会有魏朝的鼎盛了。
李昌吉说自己对于王荆公的话,只认可祖宗不可法,一代有一代的制度,守成之主不能变,但是贤臣可以变。
大皇子笑着询问说:“其他两句呢?”
李昌吉说天变足以畏惧,天变乃是上苍警告,不能当做一件小事,在天变发生的时候,圣人应该修身反省。
李昌吉进而说,这不畏天变者,自然无视法纪,肆意乱为,内心没有道德操守,这样的人若是为君,只能是暴君,这样的人为臣,也是奸臣。
当然圣人德动于天,也可以变天,当然不止要敬畏天变,人言也足以恤,王荆公之败就是因为一意孤行,不知道天下变故。
李昌吉说到这里,感叹地告诉大皇子,无论人主还是人臣,都不能刚愎自用,一意孤行,虽然天下聪明人少,平庸者多,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自诩聪明盖世,而是要和人讨论,择善而从。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一句,能做到的真是少之又少。
大皇子点点头,认为李昌吉说的有道理,大皇子说他才智不过中人,所需要的是贤臣辅佐,这样才能保住虞朝的江山。
大皇子对自己的才学还是有清楚的认识,按照虞朝的规矩,他这样的皇子是不可能当皇帝,也是当今圣人立长,这才有了这个机会。
他想做的就是一个守成之主,能够守住这江山不乱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他可不敢想。
李昌吉对着大皇子行礼,认为大皇子能有这个想法,就可以成为圣主明君了,自古以来,最可怕的不是君主无才,还是君主没有自知之明,这是最致命的。历来的亡国之君,不是才智中人,而是上上之选,就是因为过于聪明,眼高于顶,这才导致丢了天下的。
大皇子点点头,觉得李昌吉的确有学问,他和李昌吉很聊的来,李昌吉所谈的都是他没有想到过,让他耳目一新。
这双方一直谈到了晚上,大皇子还是意犹未尽,不过他还不是东宫太子,不能留宿在禁宫,只能先离开了。
第二天,在天河斋之中,圣人召见了大皇子,询问说:“听闻你昨天和李学士聊了一下午,都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