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琝才刚刚十二岁,她哪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一味地以为是自己惹景虑衡生气了,他觉得自己不配做西岭的圣女,不配以后掌管着西岭,她对着整个山洞大声的喊道:“父亲!我错了!我不要离开西岭,这是我的家啊,你是我父亲,为什么要将我赶出去!”
“我没有赶你离开,只是为你选了一个好夫婿而已,你嫁去了含城,整个含城和西岭都会保护你的!”
景琝现在听不得任何道理,她只是不想要离开西岭,不离开家!
“可我不需要保护,我只想一辈子留在西岭!”
“景琝!听父亲的就好了,以后。。。以后你就什么都懂了!”
景琝喊累了,她瘫坐在地上,衣服的下摆被浅浅湖水的波澜推来推去,她已经不想去管衣服有没有湿,她将腿蜷起来,抱着膝盖问道:
“景小九呢?”
“他离开了。”
“他去哪了?”
“含城!”
他走了!都不来看自己一眼!那个祁出野不还没回到含城吗,他现在去含城,“哼!”定是那个女人!景琝心里这么想着,景小九定是回去找那个娇娇了,他竟然抛弃了自己!
“你若是想清楚了,我便会将你放出来!”景虑衡说完便想离开,却被景琝的一句话叫住,迈不开脚步。
“阿爹!”
“你。。。你叫我什么?”这一声他等了九年呐!在那次要送两岁的景琝去蝶水渊之后,他可再没听见过这句阿爹了!
“阿爹!我梦见我娘了!”景琝看着石阶下的水波继续说着。
“你是说。。。?”
景琝自顾自的说着:“杏里山谷里,阿娘弹着琴,父亲你跟着琴声舞剑,我看见满天的杏花,飘满了整个杏里,就连整个天空都是粉红色的!”
“还有你带我去放你亲手做的风筝,结果我放不起来,还弄断了你好不容易放起来的风筝的线,我一路追着风筝跑啊跑,跑啊跑,尽管你再三叮嘱,叫我小心不要摔倒了,但是我还是滚下了山坡,连着滚了好几个跟头,重重的摔进了河里,就这样都没有追回风筝,它顺着河水流走了,阿娘说。。。她说你会给我再做一个风筝,可是。。。可是还没等到第二个风筝,我的梦就醒了!”
“父亲,你在听吗?”景琝说了好久,都没听见景虑衡的声音,她小声的问着,就像在问自己一样。
并没有声音,回答她的只有这片幽静的湖水。
“父亲?你是走了吗?”他也许走了吧,景琝这么想着,他也许并不想听自己讲这些废话吧。
“父亲,我想叫你阿爹,就像梦里一样,”可是现在景琝的身边,既没有梦里温柔的阿爹,也没有那个严厉的父亲,她将脸埋进自己的怀里,大声地哭着,哭着!
景虑衡将两个拳头紧紧地攥着,眼眶已经微湿,他再扫了一眼湖面,就拔脚离开了,他怕再多待一刻,自己就会冲进湖底,将景琝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起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