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观就是为炫耀武功,把敌人的尸体聚集在一处,全部堆起来,再盖土夯实,形成金字塔形的土堆。
在到处都是战乱和杀戮的明末乱世,京观并不罕见,可是一座全由真正满洲鞑子首级堆成的京观,却足以震撼人心。
特别是对于二十年来屡战屡败于清军之手的官兵,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莫大冲击。
这不由得陈永福不相信,这样多的清军旗帜、甲仗都被李来亨丢到了马牧集前的空地上,中间还夹杂了不少明军西进兵团的旗帜印信。
这一切都让顾君恩简单的话语,充满了一种难以抗拒的压迫力。
“诸位将军一心祈盼的徐州援军,早在前一日就在砀山附近,不幸遇到了东虏南下的一支主力兵马,已经是全军覆没了。”
顾君恩脸上略微露出悲戚的神色,说道“我军闻讯以后即刻东进,于砀山西夜遇虏骑数千,连夜趁大雾恶战,力挫其锋。战至天明,我使君领大兵进至砀山,摧阵破敌,手杀虏骑以数十百人计,还将崇祯十年时屠皮岛的祸首虏酋亲自格杀,已为不幸蒙难东虏之手的汉兵报了仇。”
袁时中不是明军的一份子,所以他根本不能感同身受到陈永福的心理。
自从万历末年萨尔浒之战的惨败以来,明军和东虏打了几十年的仗,真正是屡战屡败,死伤不计其数。
在这样连绵多年的失败里,只要能够斩获一百以上的真鞑首级,绝对是一桩可以震动朝野的飞捷。
更何况,仅仅是顾君恩带到明军营中的真鞑首级,就超过了一百颗!
远处闯军筑起的那座京观里,更不知道有多少建奴的辫子头。陈永福最乐观估计一下,都觉得起码也要超过一千之数。
这个数字,如果是明军获得了这样的战绩,上报给朝廷,足够让任何一个武将封侯、任何一个文臣坐上督师位置了。
而且不仅是有首级,闯军还不断地将大量清军旗帜、仪仗和军械丢到了阵前。
如果说首级还可以杀良冒功来伪造其实伪造的可能性也是基本不存在的,陈永福一眼就能从那些首级的头皮上看出来,这些人剃头留辫子绝对是很多年了,并不是那种杀了平民百姓后,再动手把他们头发剃光的做法。
这些军旗甲仗
就毫无伪造的可能了!
更何况除了大量清军甲仗以外,闯军又把本来被谭泰、鳌拜等人缴获的大量明军军械甲仗,也一起丢到了马牧集外。
正午时分,太阳正升到了马牧集上空最中间的位置,一束又一束的阳光照在这片土地上。那些数量多到惊人的遗置兵器,被照耀起湖面似的波光粼粼,寒芒闪烁,重重叠叠,不计其数,晃得明军官兵都要睁不开眼睛了。
这就由不得明军不相信了。
在这样“实锤”战果的冲击下,陈永福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明军的解围兵团这么短时间就完蛋了不说,李来亨居然顺手又杀了那么多东虏,还都是真鞑!
顾君恩趾高气扬,袁时中则愤恨不已,他看不过顾君恩那副嚣张的样子,居然把刀给拔了出来。陈永福立刻被吓得半死,他生怕袁时中不冷静,对闯军使者做出什么胡来的举动来,马上飞扑过去,把腰刀从袁时中的手上夺了下来。
陈德和袁时泰也都被吓了一跳,他们两人不明其意,都赶紧把武器拔了出来。剩下河南镇和小袁营的士兵,看将领们如此做法,也都赶紧各出兵刃,互相对峙了起来。
一下子营帐里刀光剑影,闪成一片,把顾君恩吓了一大跳,他还在心里估摸着是不是自己的姿态过于猖狂了?
陈永福就大喊道“降!我们降!不对、不对,不是降,是按照少虎帅信里的说法,我们要阵前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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