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李来亨的人头,就放在我的肩膀上。如果官兵和东虏沆瀣一气,他们的刀锋就能更快一点,就更有把握砍下我李来亨的人头,那我就直言一句,管叫他们来吧!让他们一起来吧!
闯军会怕吗?难道闯军会怕了明军和清军沆瀣一气吗!”
郝摇旗笑骂道:“怕他娘的球儿!”
郭升则立即带头大喊道:“闯军无惧!闯军万胜!”
接着“闯军万胜”的欢呼声,便响彻全军。每一名战士的面容上,都挂满了战胜的信心。他们有的人来自刘芳亮的左营,有的人是在归德才投顺了闯军的河南镇官兵,还有小袁营的人包括袁时中的兄弟袁时泰都在这里。
来自天南地北的战士们,齐聚在了李来亨的旗帜下面。
李来亨不禁为闯军威武的军容所陶醉,他花费了多少时间,从崇祯十二年竹溪县投闯开始,到现在崇祯十六年的初春,将近四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孙可望和李定国,在云南用了四年的时间,创造了抗清的大本营和大基地。那么他李来亨,也有信心,在四年的生聚教训以后,彻底打破皇太极、多尔衮一辈胡虏的幻梦。
大梦谁先醒?
不!大梦再不会降临到中华,因为没有人会强逼着他们沉睡了。
哗啦一片战刀出鞘的铿锵之声,李来亨抽出了砀山之战时,他从遏必隆手上缴获到的绿鲨鱼皮腰刀长刀外蒙绿鲨鱼皮,紫呢刀套,刀鞘木质,寒光逼人。
李来亨看向郝摇旗,郝摇旗露出一个直爽的笑容后,他就把腰刀竖立在面前,刀刃的两面,分别映照着李来亨的面孔阳光直照的一面,锐气逼人,英武非常,黯淡的另一面,则深沉如水,仿佛冰下暗流。
战马长嘶
闯军骑兵分别列队,一面面旗帜在雪后的正午阳光照耀下,光彩万千。
张洪先把头盔向下拉低,接着把面甲全部放下。咔嚓一声,他身后的骑兵将士们,全都做出相同的动作,一面面面甲遮蔽住了骑士们过分年轻的面孔,却无法遮挡住他们瞳孔中昂然的战斗意志。
这情景,差点就让李来亨高呼一句“锃亮的马靴,如林的刺刀,年轻的面孔,民族的武力”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语到此处反而词穷。何况兵凶战危,闯军有必要保持对清军袭击的突然性,似乎再没什么鼓舞士气的多余必要。
战斗到了这种地步,还用再多说什么?
只要人尽其职就好了吧。
深蓝色的罩衣战袍,在一片如洗的雪色大地中,仿佛是冰雪化成了水,雪水又凝结成了深蓝色的海洋。如林如墙亦如海,穿着扬武蓝军服的战士们,化身成为了雪的精魂。
燕赵自古多悲歌壮勇之士,白沟河和浮沱河之间的这片土地上,又有多少年轻的士兵,曾用他们鲜血浇灌这一方土地,滋养民族的元气和狂人的野心,使不知道多少发狂欲醉的愚人,枕戈待旦,浸泡血海之中。
“杀光胡狗。”
李来亨缓缓放下面甲,他的声音较之以往装腔作势的那种温和,更显冷酷,显出令人胆寒的丝丝凉意。
李来亨冷冷道,“战胜之后,我必坑尽东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