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透出一股“我什么都懂”。
尧甜察觉出老太太产生的误会,还没来得多做解释,手机里又是一句:
“谢谢姥姥!”
声音依旧不小,回荡在整个走廊。
推门出来的人刚迈出一只脚听到这句,紧接着看着正对着话筒大声喊话的许晏。
那双向来放不下什么东西的眸子此刻竟被笑意盛满,妥妥的好心情。
受到惊吓的司徒赶紧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退回去。
这、这……
都问候家里长辈了!
许晏他不会真的和别人有什么了吧?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姑娘能收的了许晏这只野狼?
司徒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像他们这样的人年轻气盛时桃花债说到数不清,到了一定年纪便会和家里安排的人结婚,但像许晏这样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表面散漫实则淡漠性子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能像他一样和家里人翻脸的公子哥也是独一份。
这才半年,才过了半年。
他居然有朝一日能在许晏身上看到名为“在意”的情绪?
还有……
明悦该怎么办?
尧甜被这两人像是商定好的一唱一和弄得脑仁儿生疼。
她快步走到自己房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话:
“刚才是我姥姥手滑,我没想给你打电话,一切都只是个意外,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我睡觉了,晚安,再见。”
把客套话都说了一遍,该解释的也都解释清楚了,为了避免那边的人再说出什么让自己没办法接下去的话茬。
尧甜抢先一步挂了电话。
手机还有余温,像是那人正站在自己面前,浑身大写加粗的尴尬。
顺带平复了一下心情,尧甜才揣着手机重新回到东边的屋子里面,无声无息的一推门,差点碾到老太太的耳朵。
随后就是对方装作若无其事的东张西望,用手撑着身子动作熟练的回到炕沿边坐下。
“姥姥,您这是干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下地看看你回来了没有,不然我老婆子一个人在屋子里怪害怕的!”
理直气壮的解释一通,老太太一脸笑眯眯。
“真的?”尧甜不太相信。
老太太眼中泛着精光:“那还能有假?倒是我家小囡囡长大了,心思多了,连姥姥都不告诉了。”
这话听着有点委屈,不过尧甜也知道对方这是在妥妥的装可怜。
戏精一个。
和某人一样。
念头才钻出来又被她硬塞回去。
算了,她当真是魔怔了,或者说,从那天在医务室的事发生以后,她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指头就没有一处正常的地方。
以前还能勉强大着胆子和许晏说上一两句话,甚至顶嘴。
但那件事以后她满脑子,只要见到许晏,哪怕是一个背影都能浮现出少年使劲摇晃她肩膀,迫使她从混沌中醒来的画面。
再配上一句:“我求你……”
可真是…了不得。
尧甜觉得她能坚持到考完试,坐上回家的班车都没和许晏正式有过交流,还真是一件及其幸运的事情。
当然其中也不排除对方不那么主动来找她搭话的因素。
想到这,居然还有点失落。
*
司徒又从门缝中露出半只眼睛,打算窥探一下许晏的动作,下一秒就被大力扯开的门险些朝前栽了个跟头。
反应过来后马上换做一副笑脸:“晏哥,你刚和谁打电话呢?”
许晏没理他,直接绕过走了进去,不声不响的坐在先前的位置,和最右边的明悦隔了老远,像是陌生人。
司徒默默叹了口气,抬手揪了揪自己眉心,又重新坐在那两个人中间。
若无其事的开口:“晏哥,喝酒呗,店里的新品,你这次回来我特意找人给你调的,当做接风洗尘。”
明悦收到他的眼神示意也举起了面前的果汁杯,眼神晶晶亮亮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那人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一扫最开始进门时的低气压,端起面前的酒杯三秒钟,才和司徒碰了一下,一句话没说马上一饮而尽。
女孩的动作顿住,却没说什么,只小抿了一口果汁。
“晏哥,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刚和谁打电话呢?”
司徒不忍心看着明悦烦闷,硬着头皮重新问了一遍,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能让明悦彻底死心也算是功德一件。
包厢的气氛又一次陷入凝滞。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许晏会缄口不言的时候,一句话在上空响起:
“一个拨错电话的……傻丫头。”
虽只是短短几个字,信息量却是庞大到让人难以接受。
这称呼听着,真的挺亲密啊!
还是司徒心脏抗压能力比较强,率先接受了“晏哥在外面有小女朋友”的事实,随即眼中不知是纠结还是什么。
又一次看向身边坐着的女孩。
明悦这次倒没快哭出来的程度,只是眼神暗了暗,毫无生气的那种。
偏偏正主忽然从沙发上坐起来,给自己又倒了杯酒喝了一半。
抬手随意擦了擦唇边的酒渍,神色带着几分不羁,狭长的眼眸深邃繁乱。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有人可是和他说了晚安的。
剩下的人均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目送许晏消失在视野中。
奇怪,这太怪了。
谁不知道从前若有这样的场合,那位可是耗到最晚的那一个。
回家?根本不存在的好吗!
怎么从外面上了半年学,整个人的习惯都改了,不止开始和女孩有了联系,就连生活作息都像个乖宝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