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前脚刚冲进将军府,就看到了然她恨不得杀了赵广的一幕。
赵广正拿着刀架在林熹脖子上,两人身上都负了伤,如同困兽一般互相对视着。
赵恒那软包子今天看着格外的陌生,他穿了一身黑衣,头发用一根红绸带绑住了,眼里尽是狰狞之色,在一旁和他爹争吵着什么。
但赵广不听,大吼着叫他和林熹安静点。
林阳见林熹在受人威胁,还负了伤,当下就红了眼,哪管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大叫一声,冲去就趁赵广不备,用剑刺向了他。
赵广余光只见到一道极快的剑影,下意识拿手里的刀挡了过去。
刀剑相击,只听“铮——”的一声清鸣,赵广看清了持剑的人,手下更是用力,勒得林熹脸色青紫。
林阳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翻身绕过了赵广,直直逼向赵恒。在赵恒错愕的目光下,她绕至赵恒身后,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瞬息之间就挟持了他。
“赵广……不想你儿子死的话,就放了我父亲。”
面对这样的变故,赵广有些害怕——认识林阳这么多年,他很清楚林阳不是善茬。
林阳就一疯子,而且这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正犹豫着,赵恒突然惨叫了一声。原来林阳见赵广犹豫,她咬牙,用剑锋在赵恒脖子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鲜血直淌。
赵广是真慌了,他是常年在刀尖上滚趴活命的人,可以看出,那剑要是再用力一些,赵恒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你放了我儿子!”“你放了我父亲!”两人同时向对方喊道。
赵广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对林阳说道:“林阳,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军的命……但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将军为我的儿子陪葬了。”
林阳只是冷笑:“赵广,你敢伤我父亲的命,我要你一家为他陪葬!”
“恒儿是无辜的!他是硬被我拖到这里来的,这个傻小子平日里和你最亲近……你忍心这么对待他吗?啊?你忍心杀了他吗?林阳,你……放手!”
赵恒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已经被劫持了,挣扎间,将身后之人头上束发的簪子拔了下来。
那是一根银簪,簪头坠有一颗蓝珠。
是少爷十岁时,他送给少爷的生辰礼物。
赵恒手一抖,银簪差点没掉下去。
“赵广,你我一同放手。”林阳死死地盯着赵广的一举一动,一边拖着赵恒向赵广走去,“我不想让这局面变僵,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手!听明白了吗?!”
赵广见赵恒衣襟上全是血,变了脸色,连忙答应。“好,好,一!”
“二……”林阳伏下了身子,眼睛像狼一样盯着赵广,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三!”
林阳接住了被推来的林熹,同时用刀扫开射来的箭羽,带着林熹躲在了树后。但喘气不过一秒,林熹腹部不断溢出的血让林阳恐惧地睁大了眼睛,张嘴,却一句话都数不出来。
赵广,你敢使诈?!
赵广心有余悸地接过了儿子。“恒儿!”
赵恒已说不出话来了,豆大的泪从眼眶中溢出,喉咙初被剑锋划出了一个两寸长的口子,漏气叫道:“父亲……”
赵恒脖子上的裂口瞬间让赵广的心沉到了谷底,抬头怒视林阳,“林阳——”
但林阳能好到哪里去?她强忍着哭意,一手扶着林熹,一手死死地握着剑,眼睛死死盯着赵广。眸色猩红,低声吼叫,活像一只择人而食的困兽。
将军府一瞬间沉入死一般的沉寂——两方势力同时撕票,这局势,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子。
身为漠北副参谋的刘东城突然暴喝一声:“为将军报仇!”
顷刻之间,将军府的人拔剑,怒吼着与赵广的人打了起来。
混乱当中,林阳想带林熹先出去,却不想脚踝突然被地上的一只带血的手死死捉住了,让她差点一个踉跄跌倒下去。
月光暗淡,她没看清是谁的手,以为是赵广手下的人,火冒心头,挥剑欲砍了那只手。
千钧一发之间,那只手却松了开来,颤巍巍的向她举起了一只银簪。
沾了血的蓝珠在月光下显得幽冷,折射一地的冷光。
赵恒呼吸不顺,却是执着地举着那根簪子。
到底在执着什么……
确定是赵恒,林阳来不及多想,弯腰从他手里拿走了簪子,一脚跨过了赵恒,头也不回地带着林熹杀出了将军府。
地上的赵恒感到手里一空,吃力地眨了两下眼睛。他眼前时明时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想看的更清楚些,却只看到了林阳决然的背影。
“对不起……对不起,道不同……不相为谋……少爷,我……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
身后断断续续的声音让林阳顿了一顿,最后还是疾步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