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活像个文物。”
“可是我在克玛纳不过就是一个开轨船的人,就像你们的司机一样。”
“所以你见到他…”
“是送衣服那次。倾城,在克玛纳他是受人拥戴的王。”
“他说,你们有一种鱼叫卡哈,晴蓝岛上有宽枫林…”
“他从不骗人,就算三星当政的时候,受损的臣民甚至可以居住在晴蓝岛上。人人都知道那里有一处宽枫林,开紫色的花。所以他来这里,我能做的不过是倾其所有。他是克玛纳的王,不该受这样的待遇。”
“所以老何你对我好,也是受人之托?”
“不,倾城,我不过是和塔礼王一样感谢你的照顾和恩惠。至少我们得到了该有的尊重。”
老何讲着关于克玛纳的一切,克玛纳和克罗德的战争持续了很多年,就在塔礼王和爱丽丝结婚的那天晚上开始,那是他见过的最惨烈的战争,用熔岩制造的光雷能让人瞬间化为灰烬。伴随着惨烈的难以湮灭的叫声,城市充满了恶心的焦味,轨船在天空扫描着地面的动向,但凡有热源图像都逃不过光雷的袭击。老何也是被这场战争无意间推入另一个星系的,只不过老何出现的时候,我们的朝代还在清朝,老何辗转的做过最多种行当,攒下了万贯家财。其实我又误解了老何,他不是参的透人生,而是真的经历过太多的人生。他不是不愿意掌管家族企业其实是不屑。老何不过是何家户口本上的养子。他需要的不是钱财,是这个身份。
“倾城,你有没有独自一人坐在高山上俯瞰地面过”老何看看我,我摇摇头,他又接着说“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会变得很渺小,人类就像地面的蚂蚁,忙忙碌碌,不过是在一个壳子转到另一个壳子而已,一个人的一辈子就像放电影一样在你面前消失了。终其一生有的人都不知道在活什么。我做过红顶商人,做过某一方的知县,闹过革命,当过兵,我做过太多的人,用过太多的姓名,有时候我自己都会忘记我是谁。这些东西在我脑海中穿插。太清晰或者太模糊,有时候会产生错觉,我不敢和谁有太深的接触,因为,日复一日的活着不过是因为有个不死之身。明城从一个村庄变成如今的都市,在我眼里经历了沧海桑田,可是一个孤独的过客又有谁会在意。”
人类终其一生追求的也不过是多活个三五年,在老何眼里却变成了煎熬。人生所谓的悲喜在他看来不过就像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在他眼里有过多少的生老病死,有过多少的悲欢离合。在他眼里永恒的只是看着周围的人从生到死罢了。
从编辑部出来已经很晚了,我似乎懂老何的感受似乎又不懂。脚步变得沉重,我想想若有一天有人将我抛之狂野或是狼群我会是什么感受?何况他们来的还不是同一个星球。我知道他们做的事一定会看的久远。而我争的只是朝夕。我这些小心思和女儿家的做作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每餐饭后的一点小甜点,不值一提。
平安夜的街上多了几分热闹,我收到了孩童发给的几块饼干和糖果。他们嬉笑着说完圣诞快乐又跑开了。我坐在广场硕大的圣诞树下发呆,看着情侣们来来回回的合影,走了一对又来一对。我抬头,仰望天空,星星闪烁着,我不知道克玛纳在哪个方向,也不知道如今它是什么样子。可是,钟星海的故乡,请你安好。他在这里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