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听涛阁里阴云密布,风雨交加,有雷电轰鸣,有飓风咆哮。土地隆起,变成一座座高山,大地裂开,形成深不可见的大峡谷。当水流从崖峰上穿过时,它激流勇进,当遇到平坦的陆地时,它化作温婉的湖泊,滋润一方。还有那草蓬勃生长,那树挺拔穿天,那花、那鸟……
这不是幻像,而是真实不虚的存在,有人以大法力演化世间万物,呈现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然后万物枯萎,这副万物生机图失去活力,朝着世界中心那个点急速坍塌,似乎连光也不能逃脱魔掌。万事万物收缩,就在这不大的阁楼里演绎末日的场景:
银白色狂龙一样的闪电劈开大地,火山爆发,化作人间炼狱,海浪滔天,淹没世间一切。最后,所有的一切归于虚无,化作混沌,浓缩成亘古之前,天地未开时那个不可描述的点。
砰!
原点爆炸,倾泻足以缔造万物的能量,但这股能量没有根据自然的法则演化,而是逐渐变得有序,狂暴的能量在一双无形大手的控制下重组,化作一个三十左右的俊朗男子,面色红润,神态恣意。
飘逸的长发不做修饰,仅在发梢处系一团麻绳,如清风拂柳,潇洒淡然。
他蜷坐宫殿中央,不嗔不痴,无悲无喜,超然世外,似乎在探索天地间的奥妙,不像执掌一派的领袖,仙风道骨的模样更像是出家的道士。
他,就是奕剑宗当代掌门:
赵克旭!
“师弟,你可是放下了?”
掌教赵克旭的声音如悠扬的夜曲,在空旷的阁楼里荡漾开。
此言一出,赵十一神情顿时冷下来:“我如何放下!”
此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声音斩钉截铁,更像是在叙述一件不可更改的铁一样事实。
“既然肯跟我见面,为何还没放下?”
听他们的言语,应该是之间发生过一些不为外人知晓的纠葛,可能赵十一还曾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但如今赵十一主动登门拜访,理应放下了过往才是,故而他会有此问。
“师兄,你用不着和我打机锋。”
终究是往事云烟,有些事,自己铭记就行,其实师兄当年并没有做错什么,何必将心中的愤懑归结到师兄身上,况且他今天来另有其事,“我近些年收了两个徒弟,这事你知道吧?
“确有耳闻,记得其中一个叫胡晓雪,此子天生赤子之心,很符合师弟守剑一道,到是还没有恭喜师弟,一身绝学后继有人,我奕剑宗又多了一介良才。”
赵克旭明白,赵十一还有话要讲,胡晓雪一事还不足以让师弟破誓,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否则五年前他们就该见面了。
“十四这孩子,疑似领悟‘剑心’,就在今天。”
“真的?”
赵克旭动容道,他的语言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即使守剑一脉的修行手段与众不同,但如何修炼他还是清楚的。
领悟剑心乃是极为高深的境界,恐怕连赵十一师弟还在这条路上樊登,胡晓雪哪怕只是疑似领悟剑心,未来的成就也不可限量。
“你的来意我明白了,此事确实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我会注意的。”
守剑一道厚积薄发,等真正修炼有成时展现的战力无与伦比,偏偏修炼初期进展缓慢,对敌手段不多,自保能力不算强。若被有心之人觊觎,提前扼杀于弱小之时,这对奕剑宗上下都是莫大的损失。
赵十一能护得胡晓雪一时,却不能保护一世。有时候宗门借助的力量,能避免不少麻烦。保护胡晓雪,已经不是赵十一一个人的事,整个奕剑宗都有义务去守护。
“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师兄。”
“哦,但讲无妨。”赵十一今天的拜访已经给他足够的惊喜,对之后要讲的第二件事,他很是好奇。
“师兄可曾听闻过转世一说?”
“北边的佛门的活佛可能有转世的能力,”赵克旭略略思索,“别的门派当没有如此手段。”
“真的没有其他门派有类似能力?”赵十一有些急切,事关他大徒弟,自然着急。
“应该没有,北面活佛拥有类似转世的能力那还是仗着他们的传承宝器相助,当世理应没有人拥有真正转世的能力,我派的各种古籍也未曾提起过。”掌教赵克旭过了一遍平生所见所闻,十分肯定。
“怎么,师弟为何想起这个问题。”
“无他,只是我那大徒弟姜修浩最近精神力增长迅速,他自称是因为脑海里出现别人的记忆,我以问心斩试之,但没发现有问题,那就不是有人夺舍。不过此事匪夷所思,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赵十一老实交代,姜修浩的问题颇有古怪,他希望赵克旭能帮他解惑。
“这倒是奇事一桩。”
赵克旭乃一派领袖,奕剑宗所有书籍都对他开放,他博览群书,十分肯定在看过的书中从未提到过这种现象,对此有些好奇。
“可对他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