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琳感到非常奇怪,面前这人身上的气息确实与那片羽毛上的一模一样,可微弱的程度也与那片羽毛一模一样。
若不是晁千琳事先就知道这气息来自于那个冒充苏勉的“东西”,她定像第一次遇见钱蓝那天一样,完全忽略了这种气息。
这一天中,晁千琳数次用“顶替”、“冒充”一类的词来暗示对方,越到后来,言语就越是直白刻薄。加上她带着的那片羽毛,以及他定然看见的除祟事务所大得夸张的牌匾,如果他真的是妖,一定会在有情绪波动的瞬间泄露出那种气息。
以晁千琳的敏锐,那样的瞬间便是断定他身份的决定性证据。
可是这厮平静如是,对这露骨暗示的不满和尴尬都毫无体现,甚至连维护自身面子的解释都没有,仅仅一笑了之,这种过度的平静显得十分不自然。
在影院近距离坐着的时候,晁千琳还趁机用自己的灵力去引导他身上的气息以收集起来研究,万事齐备只差收进纹盒时却被他一个喷嚏打断,灵力全散,这巧合也令晁千琳不敢轻举妄动。
从到大,晁千琳也见过不少妖,将妖气隐藏得如此隐蔽又持续的,她还真没遇见过。
晁千琳实在很不耐烦,既不能确定这家伙的身份,又无法断定他和苏勉事件必有关联,一旦是自己判断失误就浪费了一整天时间,还在思路上钻了牛角尖——这次的事件实在没有其他的调查方向。
没有证据不能贸然出手,如果失手打伤普通人,之前任道是那番对于“正派”身份的郑重告诫恐怕不是玩笑,而且万一这家伙受了重伤缠上自己更是得不偿失了。
最糟糕的莫过于犯人还真的是他,因为没有实罪扣留不下来,他躲藏起来,以后就更找不到他了。
难道只能指望晁千神在那一堆档案里找到什么相关的内容?
而她对面那人,心中却又自有一套想法。
火光之中,晁千琳时而困惑,时而微愠,时而郁结的微表情都随着被烧焦的空气微微扶摇,睫毛伴随着思考时缓慢异常的眨眼动作,带着火光镀上的金色,映照在眼底。
她嘴角一动,好像正喃喃自语,火星噼啪作响,仿佛是火神为她口吐的任意一字做着背书。
她鼻间渗出细的汗珠,和他掺着欲念的目光一样,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挣扎停留,不舍落下,继而被火蒸干,了无痕迹。
他深深地吸气,又深深地吐气,可灼热的空气里都带着她的微粒,让他呼吸越发不畅,好像下一秒心脏就要破胸而出,跳到她怀里去了。
“千琳……”他忍不住打断她的思考,可一对上她的眼睛,马上就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又被他狠狠咽了回去,“我,是个极其懒惰的人。懒得有理想,懒得定计划,懒得做决定……所以……”
晁千琳看着吞吞吐吐的钱蓝,心没来由地突然狂跳了起来。
钱蓝低下头,支吾了半晌,才又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爱你,以后也懒得改变。”
和全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就算早有预感,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时,那种有点惊讶、有点害怕、有点骄傲同时又十分开心的感觉混杂在一起,让晁千琳一时连“我们才第二次见面”这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晁千琳也清楚他的爱不过是对自己这副皮囊,初时的悸动渐渐消退,也就没把他的告白放在心上。
钱蓝没有要求什么回馈,更没有提出要和她交往的话题,不过这之后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让晁千琳隐隐觉得有些别扭,甚至没心情再去考虑工作上的正事。
钱蓝不忍心见她生涩无措的样子,没多久便提出开车送她回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