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晶气得一声大叫,晁千琳那句语调尴尬的“谢谢”又一次出现在他耳边。
她说“谢谢”,是否认了她做为“主人”的身份。
曾经他那么希望她在他递出衣服的时候像个朋友一样对他说一句“谢谢”,现在他却只对这两个字产生深深的憎恨。
这两个字不是在他没有尽到职责供给情报的时候出现,而是在他舍命护她之后出现,是在向他表明她舍弃他的意志有多坚决吗?
他最喜欢的冷情变成了他最憎恨的冷情,这种矛盾让他难以自处。
蓝晶忽然在走廊上奔跑起来,按照他隐约记住的路线,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期待着赶紧赶上她,把自己处理好又一个隐患的功绩承到她面前,让她收回那个“谢谢”。
他已经沦落为他最瞧不起也最不理解的晁千神——原来得不到的时候,被允许存在就是好的。
前方的打斗声越来越近,蓝晶整颗心都被揪住,突如其来的紧张让他没办法呼吸。
又受伤了吗?我还是没能力帮忙吗?我还会被当做累赘扔在累赘旁边吗?
“蓝晶,心!”
一个巨大的火球似乎是刚从厅中拐了个弯,正好从走廊中跑到门口的蓝晶来不及刹车,眼前只有一片灼烫的金光。
一条血红的长鞭卷过他的腰,把他扯向房间一侧。
闻到头发上的焦糊味儿,蓝晶后知后觉地打了个颤,这种切实的生死一线比刚刚在走廊里感受到杀气还要恐怖。
晁千琳用力过猛,受不住惯性,硬是被自己拽过来的蓝晶压倒了。
眼看着又一颗火球飞过来,她赶紧一掌拍开蓝晶,手中九节鞭一卷,把那颗火球擎在身前。
蓝晶缓过神来,匆匆扫了一眼这间同样空旷的大厅,没见到任道是、世钟和夭夭,整个房间里只有晁千琳和坐在墙边的白明。
那些人呢?蓝晶不敢出声询问,生怕晁千琳分神受伤。
向晁千琳发动攻击的是个年轻女人,此时倒挂在吊灯上,口中喃喃念咒,手中还握着两把七星剑,剑尖隐隐又有火光崩现。
晁千琳的血鞭上全没了火焰,而那颗火球上却闪着熟悉的蓝光,似乎是把她的灵火全都卷走了。
维系着血液形态的灵子不再稳定,九节鞭的鞭环处在崩裂边缘,晁千琳咬牙挺着,眼看就要挺不过去。
正这时,夭夭忽然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她已经变回了人身,手中的伞往火球上一划,便把那颗火球收归伞中,伞面上也随之多了一道咒文。
与晁千琳对阵的那个女人感受到自己放出的灵力徒然消失,头向着夭夭偏了偏,似乎在用耳朵感应面前发生的事。
“夭夭大人?”她突然问道。
夭夭收了伞站在晁千琳和蓝晶面前,用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叉着腰问道:“你认识我?”
那个站在吊灯上的女人一跃而下,缓缓向他们三人走来:“我是顾盼,您还记得吗?”
“茅山派的顾盼?”
“是啊。我闭关了十六年,刚刚下山不久,上次见您的时候我还是孩子,也难怪您忘了。您怎么会在这里啊?”
夭夭表情扭曲了一下:我能认出你就有鬼了!
顾盼已经走到离他们不足三米的距离,三个人才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