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是发现自从自己受了重伤,任世间就没再像从前那样每天“查房”,哪怕自己已经回到事务所两天了,夜里除了自己没人听得到的电话铃声也没有响起过。
想到连从他嘴里听听口风的机会也没有了,他有点儿烦躁,也真的有点儿不习惯。
其实,无论是奚家还是那两家,但凡在岚城的家族中人都在随时受这个用吊儿郎当掩饰一切的任道是监视。
任家为了这个翻盘的契机已经准备了好几代,漫长的布置成效颇丰,到如今,只要任道是善用手段,他几乎能从特侦队偷取到各种级别的家族情报。
特侦队万万想不到,不只是他们对“监视”这件事有瘾,黄雀也在身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任世间一直都在用那台看起来老式,实际上另有玄机的座机和任道是保持着频繁的联系。
来到岚城除祟事务所的两年多,几乎每天夜里,这祖孙二人都要开个小会,哪怕是任道是在欢度良宵,也会分神回答任世间对现状的各种提问。
曾经奚钩月看到过的卷宗就是任道是按任世间交代,特地保留地原始记录手段。
说也奇怪,在所有人都依赖电子产品的信息时代,这种大大方方放在桌案上的手写卷宗反倒成了最灯下黑的地方。
若不是那天夜里奚钩月碰巧听到了任世间的电话录音,她根本就不可能对那些厚重无趣的资料册子产生兴趣,把一切暴露给魔的居然也是电子设备。
对任道是来说,做“情报员”简直是他的老本行。像他这样因为缺乏对万物的“爱”而缺乏喜怒哀乐的人,他从小到大的每一天都在通过观察别人、模仿别人来扮演一个最不容易刺伤他人也不容易被他人刺伤的“自己”。
哪怕是晁千神这样纯粹的外人,也因为那一点点同类般的异常感应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的人品。
更何况和他相对熟悉的家族众人难免被他顶着的“任”姓蒙蔽,就算任家和各家有着对立关系,他们对他的警惕还是先天缺乏。
不过任道是是不会否定自己人品的,他没有“爱”,也就没有发自内心要维护的东西,对他来说,家族灌输的“责任”就是他的“爱”,是他的全部。
而除了“责任”,他也找不到其他支撑自己努力下去的东西。
去往宁家登所在的路上,任道是一直在默默调息,他头上的伤毕竟伤到了骨头,大脑还能正常运行实在是万幸,可是仅仅靠丹药催促身体复原还是过于勉强了。
他只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把时间都浪费在医院里,其实身体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硬朗。
一下出租,他就看到了在隐藏灵体的阵法中活蹦乱跳的夭夭,还有行道树下拖着腮看热闹的桃之。
夭夭也立刻就发现了他的到来,厌恶统统表现在紧皱的眉头上。
远处抱着一大袋子饮料的宁家登和翻着卷宗的奚满月正好也一起走了过来,任道是暗自咒骂一声
“老任,好久不见啊,身体好点儿了吗?”奚满月递了瓶迈动给他,甚至还帮他拧开了瓶盖。
任道是打着哈哈“哪有好久啊,也就一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