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胡总秘书的电话,一问才知道,他们五点就出发,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抵达平阳了,互相客气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洗漱过后,见楼上楼下都没什么动静,料定这几个小子喝多了睡得太沉,于是起身便去敲小周的房门,敲了半天,直到把王洪明和姚远都惊动了,这小子才迷迷糊糊的打开了门。
“陈哥这才几点啊,这么早你折腾什么”小周嘟囔道,说完,转身便又往床上走去,看那意思,应该要继续睡。
他也不说话,伸手照着小周的后脊梁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得这小子一下蹦起多高,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你干嘛呀,疼死了”
陈曦却把眼睛一瞪:“你说干嘛,这都七点半了,赶紧起来,收拾下准备干活啊,我今天还有事,别磨蹭了。”说完,见小周还皱着眉头,连忙凑上去安抚道:“对不起啊,刚才手有点重,哥向你保证,你再坚持几天,下周我一定给你放假。”
小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就消失了,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你吊在我面前的一根胡萝卜,我走一步,胡萝卜也走一步,看得见,却永远吃不着,你用放假的事都忽悠我两个多月了,我现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跟毛主席保证,这次说得一定算数。”他信誓旦旦地道。
小周却白了他一眼,转身朝卫生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就让他老人家把你收走”
说心里话,这几个年轻人还真挺不错,虽然昨天都醉得够呛,可半个小时之后,又都生龙活虎的站在了陈曦面前。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吃了早饭,然后小周和王洪明便驾车去施工现场,姚远回办公室里做统计表,他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出了办公楼,溜溜达达的往大门口走去。
天气略微有点阴沉,湿度也很大,走了几步,身上便都是汗。到了大门外,找了个树荫处站好,猛一抬头,却见一辆路虎揽胜打着转向灯朝这边拐了过来。
该不会也是杨琴家的车吧他心里正想着,路虎车已经停在他的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杨琴的笑脸。
唉,这杨家不愧是安川首富,宾利、卡宴、如今又开来个路虎,豪车一台接着一台啊,如果从车的档次和数量上看,谢天宇在杨老大面前,确实是小巫见大巫。
歪着头往车里看了眼,只见杨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而开车的则是个年轻汉子,依稀就是上次送王雅萍去杨家的时候,开门的那个小伙子。
“探头探脑的看啥赶紧上车啊,还得我下去给你开车门咋的”杨琴笑着道:“小样,官不大,架子还不小。”
他笑了下,拉开了后车门,却发现杨常勇就坐在后座上,于是连忙说道:“杨叔你好。”
杨常勇微微一笑,待他上了车,这才问道:“我听小琴说,你们这个分公司还引起了省领导的重视啊”
他点了下头:“是啊,我也是昨天听范主任说完才知道的,也许是涉及到国有企业的体制改革吧,所以省市两级政府都挺感兴趣的。”
杨常勇听罢,略微沉吟了下道:“李百川这个人,当年在安川也工作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正是我把安川玉推向南方市场的关键阶段,通过朋友找到了他,想让政府从中帮下忙,跟他打了几次交道,客观地讲,我对这个人印象不怎么好,说话办事官僚气十足,接触了几次之后,干脆就不求他了,不过这也成全了我,咬牙渡过了那段最困难的时期,等局面真打开了,也省得政府跟我分红利。”
对于这位主政平阳多年的父母官,陈曦的了解很少,仅限于道听途说,当然不便发表什么看法,于是只是淡淡笑了下,并没多说什么。
“爸,你别跟着瞎锵锵,李百川是他们总经理的老领导,要不,能这么关注分公司的发展吗再说,你说得那些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呀。”杨琴扭过头说道:“别听我爸的,他就这样,啥事都要发表点看法。”
“不是的,其实,杨叔叔的眼光非常独到。”他道。
杨常勇则瞥了下嘴:“我从小在安川长大,二十年前回安川创业,上上下下的领导干部,我见过太多了,怎么能说是瞎锵锵呢”
陈曦则赶紧接了一句:“李百川在平阳的民声也不算很好,其实,就是我们胡总对他也有不同看法的。”
“看见没,我说得没错吧”杨常勇道:“我在体制内干二十年,各级官员见多了,不说是火眼金睛,起码也是心里有数啊。”
陈曦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聊下去,于是看了眼略有些阴沉的天空道:“今天不会下雨吧”
“反正天气预报说是没雨。”杨琴道:“下雨也不怕,你的那个三大爷刚刚来过电话,说是连夜搭建了个防腐木的亭子,上面有盖子,别说下雨,就是下雹子也照吃不误。”
陈曦都听傻了,他没想到,谢天宇为了能巴结杨老大和高老虎,如此下本钱,不由得笑道:“这个老谢啊,想得还真够周到的。”
“嗯,老谢这人不错,白手起家,这几年在安川的农机行业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发展到这个地步,相当不容易。”杨常勇插了一句:“对了,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啊,他说是按照八极拳门里论的辈分,难道这八极拳的组织还这么严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