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人被打也不敢稍动,只呐呐的喊了两声,比了一下手掌,之后用不太熟悉的话语,结结巴巴的说道。“无……无有锄。”
“没有锄头,你们不知道用手刨吗?”
在葵弟弟的咆哮声中,几个被绑的蛮人连滚带爬,从地上找了几个石块,一点点的挖起了泥土。
半个时辰之后,张仲一行人站在了一个新垒出来的土堆前,静静的看着女子在前方叩头。
“仲哥儿,现在走吗?”
张仲转身看了葵一眼,随后指了指坟前的女子,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便问了一句。“她如何安置?”
皮商接过了话头。“问问是哪里人,顺路就带上吧!”
萍水相逢,救了女子一命,还搭上了他两卷羊皮,商人自觉自己,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不顺路,就让她去榕树亭吧!”
张仲点了点头,这样的安排还算妥当。
尽管他内心中觉得对方确实可怜,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次出行是一个整体,不是他一个人。
更何况,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安置方法。
“汝家住哪里?”
女子愣愣的抬起头,看向张仲稚嫩的脸,和他头上代表簪袅的发髻。
好一会儿,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母亲不在了,我与父亲出来找地方帮佣。”
“结果.....结果......”女子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以手掩面,啜泣着说道。“如今,如今......”
“已经没有家了。”
没有家了,是亡人吗?“汝是亡人?”
女子吓了一跳,她脸色苍白,牙齿轻咬嘴唇,似乎很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的摇着头。“不是,不是亡人。”
她伸出手,在单薄上衣中摸了摸,似乎要找什么东西。
张仲脸色一僵,侧过头去。
“这是我的验传。”
张仲伸手接过递来的验传,说实在话,这还是他第一次查看别人的验传,不由得来了些兴致,细细的将其看了一遍。
女子叫做苔,青苔的苔,家住在一个叫做亡隐里的地方,张仲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既然是黔首,有着正常的身份,便不算是没有家。
“汝家中应有田地才是,如何不回?”
女子仍旧有些紧张,她搓动着衣角,不敢正视张仲的眼神。
只怯怯的说道。“父亲去岁犯了法,被里正收了。”
秦国有这样的律法?
里正,怎么会有收地的执法权的?
“仲哥儿,上车吧!”
皮毛商人打断了张仲的沉思,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再耽误,就到不得广都县城了。”
“好。”
商人目送着张仲向车上走去,犹豫了良久,才缓缓对着女子说了一句。“汝既然无家可归,不如去吾的皮肆,为我做佣吧!”
“缝制皮毛裘衣。”
“每日......”皮商犹豫了几秒,咬了咬牙。“每日十五.....”
“不,十二钱。”
“好。”